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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半身鲜血的我,他猛地顿住。
我爸有些干巴地开口:“原来是你。”
我点头,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沙哑:“好久不见,唐团长。”
几年没见,我爸看上去威严了许多。
时间并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痕迹,反倒让他看起来更加稳重了。
“嗒,嗒。”
鞋底在地板上敲击的清脆声响渐渐来到面前。
我爸低头看着我和我妈,深邃的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道:“沈兰同志,卷柏同学,好久不见。”
我妈看了他一眼。
她眉宇皱了皱,毫不客气:“唐团长,男女授受不亲,麻烦你站远一些,免得别人传小柏的闲话。”
我爸一顿,停在原地。
他低声道:“抱歉,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让你们……”
我妈冷冷看他:“你确实该道歉。”
她的话语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毕竟要不是因为唐团长你的疏忽,我和小柏怎么可能这个点了还在派出所?”
“我是不是该感谢我们敬爱的唐团长,还第二次给了我们完整参观这里的机会?”
听到我妈这样说,我下意识扯了扯嘴角。
毕竟那个张三是因为我爸的原因才来找我们的,也可以说是我爸间接导致了我受伤。
所以,也无怪乎我妈会迁怒于他。
我爸身边的一名军人皱了皱眉,“这位同志,唐团长一听到有人受伤了立马就赶过来,你别随便就……”
话未落,我爸就微微扬手,示意这人停止讲话。
看着我们,他低声道:“沈兰同志没有说错,确实全责在我。”
他看了我一眼:“我先送你们去卫生所。”
西湖大学附近只有诊所,能够做手术的卫生所在十几里开外。
我妈抿唇,暂时偃旗息鼓。
做了简单止血的我上了我爸的军用吉普,一路无言。
西湖卫生所。
医生护士的呼喊和纷杂的脚步声一同响起,他们把我摁到救护床上,咕噜噜推进了手术室。
一针麻药下去,我的世界变得昏沉起来。
昏迷中,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从我脑中一闪而过。
我梦到曾身为唐涓柏时的曾经。
又梦到卷柏的人生。
两段家庭情况相反、但人生经历相似的两段记忆在我的脑海中糅杂混合,最后不分彼此……
再次醒来时,我肩上的伤口已经缝好。
“嘎——嘎——”
乌鸦扑棱棱飞过窗外,病房外的天色也早已经成了夕阳的橘红。
我妈坐在我的病床前,见我醒来,她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小柏,你醒了。”
我想回应,却只觉得喉咙干涩。
我妈扶着我坐起来,然后给我倒了杯水喝。
麻药的劲还没过去,我现在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面筋人,浑身都软趴趴的。
床尾坐着我爸。
我妈和我爸之间的气氛平和了些许,像是在我手术这段时间里,他们交流了一些什么。
我张张嘴,嘶哑着声音问道:“歹徒为什么会找过来……?”
他微微红了眼,神情里带着一丝丝愤懑和沉重:“对不起。”
顿了顿,我爸斟酌了一下后,再度开口:“起因是因为一个流氓团伙。”
“这个张三原本是这个流氓团伙的成员。”
“他们吃喝嫖赌作威作福几年后,整个团伙都被我带人抓了,从此他们就恨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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