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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内静地如同残垣。
  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了,雨滴淅淅沥沥,熟悉的道路从车窗闪过,目的地该到了。
  “前面那栋楼就是,我走过去。”池澜先一步做了决定,没有让他再送到楼下。
  陆枕风缄默,他能感觉到池澜想要与他保持距离,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却想要靠近这个明媚的女孩,她的一颦一笑在拨动着他坚固的山峰,融化他眼底的清冷。
  随意地背上双肩,伞上的雨滚落下成一串串珠帘,她舒展了眉心。
  “谢谢,似乎,我总是给你说谢谢。行李先放你那里,我周日过去拿,作为答谢还是请你一顿饭。”她爽朗一笑。
  他略微动了下嘴角,吃饭竟成了他们之间最牢靠的联系。
  “好。我在校外附近有住处,平时用不上,如果不介意你先住那里。”陆枕风说。
  池澜透过仅有的缝隙,想要在他的眼底捕捉一丝冷峻,好让自己理智些,就像初遇时毫不犹豫得骑着他的车那样。
  “我考虑下,再找找酒店看。”池澜犹豫了。
  “我把地址发给你,去不去你自己决定。”陆枕风语气有些微凉。
  “好……”她语塞,转身留下一个背影。
  池澜回想起来,走到宿舍楼的每一步都格外漫长。
  她小心翼翼地踱步在布满雨水的地面,生怕他清淡柔和的笑容绊住自己脚下的坚定。怕自己稍有恍惚,跌落在他那座令人望而却步的孤岛里。
  但,不得不承认。他是风,是她迷恋的晚风。
  周末的回学校的日子着实让她感受到自己是有使命在身,做自己最想做的事。
  天刚微微亮,就被电话铃声叫醒。
  池澜迷迷糊糊的接过,“妈,你怎么打来电话?我还没睡醒……昨晚看书太晚了。”
  “澜澜,我让你出国,你不去,国内考研不简单的。”池澜妈妈想起来这个女儿就忍不住唠叨,
  “妈,不是说好了,毕业之前都是我自己选择,你们还提……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困。”池澜眼睛都没睁开,打着哈欠准备挂电话。
  “唉……别挂,妈妈跟你说正事,我这会刚下飞机,临时到津城有个商务会,你要不要来?”
  池澜对什么商务会根本没兴趣,她还要预习下周的课。压根没时间。
  她打了哈欠:“没空,不去。”
  池澜妈妈恨铁不成钢道:“那就陪我在那里吃个午饭,平时都不打电话,你都快忘记我是你妈了吧!”
  “好吧,你把地址……发过来,我过去。”
  池澜母亲约她见面是津城有名的酒店。隐约记得,之前好多国内含金量的会议都在那里举行,位置也极好,临河而建。
  她苦恼的是,见她母亲不能穿着的太随意。否则,又是一顿从上到下的差评,影响心情。
  她特意挑了套清新素雅的白色香风套装,上衣是无袖设计的短衫,肩上配有俏皮的蝴蝶结,半身裙配上高跟鞋,这一次应该不会被数落了吧。
  池穿每次穿这种衣服觉得像tຊ束缚自己的瓶子,只能端着。
  她不太喜欢化妆,只描了下眉毛,涂上口红已是最多的步骤了,将长发垂在身后,就准备出去了。
  如此已经美得如香榭的落叶。
  打车到门口,刚想快走几步,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穿了一双半高跟鞋,作罢。
  池澜妈妈在酒店二楼的餐厅等她。
  酒店大厅是很传统的奢华,能想象到设计师最初是如何费尽心机在细微处想要展现的高贵感。
  大厅的大理石地面锃光发亮,她踩着略显局促的脚步声寻找步梯,好像没有可以到达二楼的旋转楼梯。
  转身想要挪步,池澜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几乎要倒地的瞬间,有人拉了她一下手腕,站住了。
  她猛得回过头,瞳孔紧缩,哑然失语,神色慌张。
  那人是陆枕风,怎么在这里遇到?!
  “没事吧?”陆枕风开口。熟悉的关切,没有一丝丝冷硬。
  池澜神色收敛,看到他身后有几个人,立即扯了下自己的手,示意让他松开。
  “小姐,走路的时候要注意下。”说话的是陆枕风后面的一位女士。
  那女孩年龄跟她相仿,身着黑色法式宴会黑裙,腰间点缀着精致的刺绣亮片,韵味有种想要私藏起来,但掩盖不住的她天生的优雅。
  池澜颔首微笑:“谢谢。”
  她把跌落在手臂上的包随意地放在肩上,旋即转身,发梢轻轻扬起,漫不经心地走去按了电梯,不再回头。手里的包却被她捏出了褶皱。
  陆枕风回过神,对着旁边的人继续说着什么,一众乘着另一边专用电梯上去了。
  叮,很快二楼到了。
  迅速扫了一下餐厅,快速找到母亲的位置,慌忙走过去。
  刚坐在位置上,拿起身前的水杯咕地不停。
  他母亲很嫌弃的瞥了一眼她,语气里更多的是关切:“喝这么急,你没钱买水还是怎么?”
  “不是,这一路太赶了。”
  “好吧,难得见一次,倒是今天穿得还凑合,至少让我有点赏心悦目。”池澜母亲一脸笑意。
  “你是来看衣服的还是来看我的?”很明显,她不太想被评价。
  “我点了些吃的,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再加点,我到一点半就得走了。”
  母亲看了下手表,拿书包里的资料认真的看着。
  池澜没有过多的心思看菜单,刚才被握住的手腕还有陆枕风的温度。
  “就你点的这些,母亲大人出手一向阔绰,点的肯定够了。”她眉眼微抬,窗外的河景和错落有致的欧式风情街尽收眼底,晴空万里,美不胜收。
  “那就这样吧,说说你最近在干什么?”母亲从一堆资料里抽离出来,问道。
  池澜看着窗外,淡淡道:“学习,上课,还能干什么,忙得不可开交。”
  其实,她挺怕母亲每次问她在干什么,怕自己的决定在她眼里像个笑话,让她觉得自己犹如小孩子一样只是在赌气。
  她每次看到母亲,心情比烛火还颤微。
  手里的杯子被池澜紧紧攥在后里,手指过于用力,生生地留下了隐约可见的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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