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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的空气终于和煦了几分。
  我默默呼出口气。
  听这些事儿特别压抑。
  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做人要向前看。
  我就不信袁穷和慈阴这种败类会有好下场!
  “好了,我告诉你什么叫丹血。”
  谢叔看向我,“事实上,它没有固定名字,丹血,血丹,金丹,都是慈阴起的名字,她自己搞出来的东西,先前说了,她早先修过丹道,为进仙门,对仙药,黄白,行气,导引,吐纳,胎息,存想,内视等等她都有修习,再加长期服饵,炼养气之术,走火入魔后,食用同道骨血,胎儿,以及杂修的降头术法入身,倒是意外修出五颗称之为血丹的东西。”
  “这东西,在牛的肚子里叫牛黄,在狗的肚子里叫狗宝,在她的身体里,她自称丹血。”
  啊。
  搞半天是这个?
  我悟了。
  “那不就是结石?”
  小龙舅得过肾结石,疼的挠挠叫唤,后来他提起这仨字都有阴影。
  谢叔低笑一声没多做解释,“正常这东西要一直在慈阴身内护体,但她年岁渐长,求得自然是返老还童,因此她想炼就纯阳之法,阳神出壳,方能抵御罡气,来去自如。”
  “丹法有讲,女子要想炼至纯阳,首先得体健无病,正所谓清心寡欲为根本,筑基先须斩赤龙,慈阴那时修了驻颜之术,据说身体和年轻女子无异,每月仍有信期,再有她走火入魔后,杂气太盛,只得先逼出五颗血丹,令身体回归自然……”
  我微微蹙眉,简单理解,就是慈阴为了练就一门更高深的术法,先将体内的结石逼出来了。
  这招很牛啊!
  是不是也和小龙舅一样喝了不少水?
  “五颗血丹,每一颗里面有她十年的命脉,雪松为牵制住慈阴,他想将血丹全部偷走,谁知慈阴老谋深算,她将血丹藏于不同的地方,雪松最终只找到两颗,便同他师妹逃回国内。”
  谢叔叹了口气,“那女孩子身上有降头,命门一直握在慈阴手里,并且那降头法门诡谲,短时间内雪松根本找不到同等的高手去破降,为了保命,他师妹只得先回到慈阴身边,也是为了给雪松争取到更多时间,好让他能来内地找我相助……”
  音一顿,谢叔流下了眼泪,“只可惜,他们低估了血丹对慈阴的重要性,那妖婆不讲情面,见雪松没回去,便直接追到港城,杀了我的父母泄愤,雪松悲痛欲绝,要与慈阴同归于尽,可他远不是慈阴的对手,关键时刻,还是那女孩子救了他一命,雪松拼尽最后一口气,才来到南方的松耳山,找到了我……”
  “我当时还在入定,修清净之心,被雪松所唤,仓促出定,这才知道,我父母已经……”
  呼~呼~~
  风忽的加大了几分。
  晴好的天瞬间乌云密布。
  柳树的枝条急促摇晃。
  “师父对我说,无念之念,即是真心,不著不执,心自常清,可是为什么,我修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人惨死,孝我都没尽到,还求什么皓月连天静,寒潭彻底清!”
  谢叔眼底一片血红,“慈阴杀了我父母,害了我弟弟,相当与灭我段家满门,此仇不共戴天!我还修哪门子的仙,今生不灭了她,我谢逆誓不为人!!”
  我身体一颤,只听啪啪音响,几缕寒光从眼前掠过——
  待我看清时,窄长的柳叶竟如飞刀一般笔直刺入不远处的泥土中。
  片片如同利刃,落地生根,铮铮作响。
  “谢叔……”
  谢叔手一抬,微微闭眼,缓解着情绪——
  “葬好雪松,我便离开师门,从此世间没有了段雪岩,有的只是鬼见愁,大家称呼我谢三爷,是我笃信自己有三条命,一条段雪岩的命,在我背离师门要造杀孽时埋葬,一条是我现今身为鬼见愁的命,最后一条,则是我要看着那慈阴闭眼,匡扶正道,邪师不死,我不会亡的命。”
  我抿唇点头,心里很难受,不知要说什么。
  “你哭什么。”
  再看向我,谢叔已然平静下来,“怕了?”
  我擦着泪摇头,“没有,我只是……很佩服您。”
  谢叔微微勾唇,“任何事,都有它的两面性,此前我专攻丹法,血丹落了我手后,便让我打散,我不要她慈阴的修为,只需掐住她的命脉,两颗血丹,是她二十年的寿路根基,每当我有需要保护的人,就会将血丹传出一部分,以保此人性命,慈阴要是动了这条命,就等于折损自己的阳寿。”
  我没太听懂,“谢叔,您的意思是说,您把慈阴的最后一点血丹融进了我身体里,慈阴要是想杀我,就等于折寿?”
  “没错。”
  “可……”
  我不解,“她会怕?”
  既然两颗血丹被谢叔打散了,除我之外他肯定还给了很多人,乾安身上八成也有。
  若我是慈阴,害一个人瞬间会折寿二十年,这笔账是有点亏,我得掂量掂量。
  现今这二十年都被分摊了。
  慈阴要就是看谁不爽,灭了此人也就折寿一两年或是更少……
  她为啥还会忌惮?
  “年轻人或许不在意,慈阴已经年过七旬,别说一年半载,她连一两个月的寿命都珍视得很。”
  谢叔眼神直白,“更何况她此前并未修成阳神之法,只得继续钻研偏门,求得长生,那晚她为何不敢和我硬碰硬,怕的就是功亏一篑,折腾了这么多年,想必她原身早已腐烂不堪,当下她求的是稳,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伤害到她自己。”
  我满是担忧,“谢叔,您弟弟不是说,不要轻易去挑战她吗?”
  “这就是我和雪松最大的不同,他内敛温和,谨慎周全,很得慈阴赏识,作为心腹,他才有机会偷出血丹,可他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狠,能算,偏又算计不过慈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谢叔冷着眼,“我则认为,巧诈不如拙诚,要杀要剐随她,她不杀,我就找她做陪练,强大的对手,往往也是帮助我们成长的天梯,她越怕死,我越要追着她斗,此过程,其乐无穷。”
  “万应应,这便是我和慈阴的全部恩怨,我将选择权交给你,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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