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呼喊,将许榛的不知道飘到何处的理智拉了回来。
她猛地抬头,看见了那辆疾驰而来的车辆,却不知道为什么,脚上像是有千斤重一般,竟然无法动弹。
许榛甚至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她发现,遵从她的内心,她竟然也并不想挪动半步。
她的脑海中奇异般浮现出来一个念头:如果就这么死去,是不是就能见到乐乐了,是不是就能见到妈妈了?是不是就不用独自面对一切了……
然而下一秒,一阵猛烈的拉力,许榛被护着摔倒在地。
翻滚了好几圈,许榛才睁开眼睛。
她被人牢牢护在怀中,抬眼看去,是谭鹤。
他是个体面的人,总是穿着一尘不染的昂贵西装。
但此时,黑色的西装上沾满灰尘,甚至被粗糙的地面磨破了许多地方,脸上、手肘上也都是伤痕,狼狈至极。
对上她的眼睛时,谭鹤甚至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皱着眉头艰难、焦急地问着。
“许榛,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许榛来不及说话,另一道陌生声音很快响起。
“你们没事吧?我现在就打120,有没有哪里受伤!?”
是那辆车的车主,他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穿着十分休闲,举着手机,急得快要哭了。
但没人能回复他的问题。
许榛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
再醒来时,天早已经渐渐要黑了tຊ下来了。
许榛被安排进了医院,此时病房里空无一人,也没有开灯,只有走廊的灯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
她看着手臂上的纱布,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感受到了伤口处的疼痛。
“你醒了?”
病房门被突然推开,唐妙雨打开了灯。
许榛眯了眯眼睛,忽然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明亮。
但唐妙雨根本不管她,满脸后怕愤怒地走上前,将一碗白粥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
“许榛,你什么意思?”
唐妙雨冷着脸,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许榛。
“我怎么了?”许榛微微垂着眼,轻声发问。
“你怎么了?”唐妙雨冷笑一声,眼圈还残留着在墓园时的红肿,此时显得破碎感十足,“别人看不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许榛,你为什么在车撞过来的时候站在原地不动?为什么!?”
唐妙雨的质问,随着情绪的叠加越发大声,最后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她瞪着眼睛看许榛,但许榛却低着头,始终不敢看她一眼。
不用抬头,许榛也能知道,唐妙雨此时的表情。
她一定是红着眼,将那双本就大的眼睛瞪得圆鼓鼓。
然后一颗一颗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砸在地上、被子上。
她太了解唐妙雨了,就像唐妙雨一样这么了解她,将她那一刻的心理活动完完全全地猜了个准确一样。
所以许榛不敢说话。
“许榛,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到底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你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了吗?”
唐妙雨收敛好情绪,她抽噎着,轻声问。
“那我呢?我算什么?我是不值得你留恋的吗?朋友,在你眼里到底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