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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染噎了一下,他还挺会找重点,“暂时”不过是客气的说法,意思是肯定的。
陆景行见苏染没动房卡,不愠不火道:“一千万的金额不大,将近两个月还没敲定投资意向,有隐情?”
呵,他果然拿融资的事来压她。
苏染不卑不亢:“谈过几家,原本都很有兴趣。但我父亲是法人也是总经理,他的个人征信有些问题。”
陆景行挑起眼皮剔看着苏染,不出声等她继续。
苏染回看他的眼睛:“前几年家里买了套烂尾楼,我父亲性子有些倔,断供了。但他是个负责任有操守的人,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不良记录。”
陆景行食指划了下额头,语气似有不信:“征信是托词。银行可能会在乎,投资公司大多不会深究这种问题。我猜,你还有隐瞒。”
苏染正欲开口,会议室门又被敲响。
实业投资部副总张盛走进来:“陆总,有些天磊的情况,需要向您汇报。”
陆景行坐着没动,甚至没舍得正眼看他。只微微侧了下幽暗的眼珠,示意他继续。
张盛四十多岁,也是公司的元老。面对陆景行谦恭得很,几乎是立正的姿势:“法人苏天磊在银行借贷黑名单里,他们的工人年龄普遍过高。苏小姐又强硬表示不愿意更换四十岁以上的员工。”
苏染立刻向陆景行解释:“那些员工都是做了十几年的熟练工,中年人学习能力并不差,为了生存他们也更稳定。”
苏家讲情讲义,不会做卸磨杀驴对不起老员工的事。
张盛余光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桌上的房卡,故意带了些不屑的语气:“苏小姐用小作坊的管理理念,经营有规模的中小型公司,风险有些大啊......”
不等张盛说完,陆景行忽然如寒霜骤降般瞥了他一眼。
恒温的会议室,忽然有些冷。温度和气压都瞬间降了十度。冷飕飕的无形压力笼罩。
张盛立马闭了嘴,身子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
苏染坐在陆景行对面,微垂了头,没再跟着解释。
陆景行指腹轻点桌面,不留情面还有些狠厉:“浪费了我三分钟,有时间就去做事。”
张盛已经习惯了陆大总裁的苛责和突然发难。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地向外退:“是,是,我这就去想解决方案。”
关门的瞬间,透过门缝,又悄悄看了一眼苏染面前的房卡,眉头微扬。
上个月周年庆的宴会上,陆景行主动问起苏染的名字。还站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
陆总什么时候主动关注过哪个女人?
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这步棋是下对了。
陆景行收了脸上的不悦:“我们继续。”
苏染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睛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前男友故意捣乱,他舅舅是富大银行蓟城分行的副行长。”
以陆景行的身份,虽然是各大银行追捧的对象。但也没必要因为小情趣,而扰乱和银行高管的关系。
可就算她不说,陆景行也能很快查出来。到时候更显得自己诚意不足,让他有理由拒绝。
“前男友叫什么?”
苏染低声:“薛义,薛平贵的薛,不仁不义的义。”
陆景行似乎没了再聊下去的兴趣:“知道了,回去等消息吧。”
苏染心底一颤,预感十分不好。
知道再多说也没有意思,反而会招他厌烦。咬着腮告辞离开。
身后,陆景行的目光移到桌上静躺的房卡上,眼眸微闪。
会议室门敲响。一个的精瘦男人走进来,远远扔了个U盘给他:“富大银行何禄杰的资料,黑白齐全。”
陆景行身子未动,单手利落地接住:“辛苦野总。”
王野懒洋洋坐到对面,毫无坐相地翘起二郎腿:“副行长,一个小喽啰,至于您老人家亲自过问。”
陆景行:“留着送人情。”
王野不怀好意地睨着陆景行:“刚才在走廊里看见个冷艳大美人儿,长得很像视频里被下药的那个姑娘啊。”
陆景行两根手指摩挲着U盘:“哦,是吗?”
王野挑起眉,往前探了探身:“我看了八楼的监控,她后来进了你的房间,第二天中午才出来。”
陆景行勾起唇角,黝黑的眼睛看着王野,似乎很想让他继续问下去:“确实是。”
王野像是被打了鸡血,瞬间精神起来:“这么明显的美人计,你是没忍住,还是将计就计?”
陆景行似笑非笑:“都有。”
王野眼睛发着贼光,据说男人对把自己破雏的女人会格外刻骨铭心:“动心了?”
陆景行眼眸深邃了几分:“那倒不至于。”
虽无动心,但好玩。
疏离倔强,冷傲叛逆,不会让他沉迷上瘾。身材妖娆,床事大胆,又不会让他不过瘾。
着实有趣。
......
走出高山大厦,一阵深秋的晚风吹拂,苏染打了个寒颤,呼出一口淡淡的汽雾,立起了呢子外套的衣领。
当初,为了展示自家产品的质量,还特意给高山资本的周年庆活动免费制作糕点。结果,除了后厨和花园,根本没机会入场。
不仅连陆景行的背影都没看到,反而没两天就收到张盛的拒绝。再之后一路红灯。
她还记得张盛当时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天磊的项目说小也小,说大也大,全在苏小姐身上。”
当时她不明白,现在懂了。
拒了薛义,又忤逆了陆景行。
她有技术有能力。但好看又只能看,是她的原罪。
那些人说的对,她的性子倔强又死板,确实不适合抛头露面做业务。如果换个人来跑融资,或许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苏染心里阵阵发寒。是自己拖了公司和家人的后腿。
她一向自信,此时却难受委屈得想哭。
一天没吃东西,脑子里又装着事,回了丽竹苑,苏染已经没什么气力。
丽竹苑是苏染两年前买的一个老破小,一直以租养贷。最近为了跑投资方便,才搬过来。
走廊灯坏了小一周,物业还没修。
不隔音不隔味,昏暗中可以闻到邻居做饭的味道。炸鱼的腥腻,腊肉的烟熏味,让空荡荡的胃,更加闷酸难受。
苏染耷拉着脑袋,摸索着打开门。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挤进来,反手将她按在门厅的墙上,低下头强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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