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可思议,季云舟的双眸里挂着那不属于他的泪痕。
他站在朝堂上,陛下说要对他处以凌迟之刑,朝堂上百官请旨要诛九族,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的时候,我都从未看到他的脊背弯下来过。
可此刻我看见他就如同行尸走肉般像是一个没了骨头的玩偶任由他轻松提起来。
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现在的我又怎么能够有情绪呢。
此刻,稍有不慎,我和季云舟的命都会丧在这里。
乌尔达将他手中的大刀丢在我身前:“公主,请把。只要你杀了他,我就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乌尔苏没说话,毕竟在他的眼中,不过杀个人而已,轻松又简单。
我的大脑在这一瞬完全空白了,杀了季云舟,而我就好好活下去吗?
有什么意义呢?行尸走肉般活在世界上有什么意思呢?
杀了我大荣的臣子来获取逃生的机会,只会寒了大荣那些潜伏在四面八方,在等待着我的公主令的大荣将士寒心。
我默了一瞬,抬起眸看着乌尔苏。
我没办法杀他,这是我给乌尔苏的答案。
乌尔苏半蹲下来,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问我:“他是你什么人,为何不能杀?”
他是什么人?他是我爱了八年,倾慕了八年,日思夜想也想要嫁的人。
我真的没有办法看着他走上死路,我真的也没有办法亲手杀掉我爱的人。
季云舟忽然抬起眸来看着我,旋即他直直朝我跪了下去。
我看见他嗫嚅着唇,半挂着未干的泪痕,他说:“公主,求你,杀了我。”
季云舟想要一个解脱。
是姗姗来迟的北邙公主救了场,她抬起了季云舟的脸:“哥哥,这个男人我想要。”
乌尔达一时间有些失笑:“古拉,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是大荣的名臣……”
话音未落,古拉公主挥下长鞭,季云舟的脊背上立马绽开一道血红的痕迹。
她说:“哥哥,我只知道他从这一刻开始成了我的狗。不过牲畜而已,哥哥有何舍不得?”
在他们眼前,我大荣人不过是牲畜。
乌尔达宠溺摸了摸她的头:“好一句牲畜,这才是我北邙的公主,这才是留着我们同一脉血液的妹妹!这个男人,哥哥赐给你了!”
乌尔达又转头盯着我看:“弟弟,如果你看不好你的女人,不如我来帮你照顾照顾。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她那里软吗,吃起来香吗?”
是古拉打断了他:“一个中原女子而已,哥哥没必要伤了和二哥的和气。中原女子多的是,更何况她能逃到哪里去?现在大荣已经是我北邙的,她足下所踩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大荣的天下,哥哥放心,她逃不了,也无法逃。”
“更何况乌尔苏哥哥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这一辈子一直在沙场上,他定然是有自己判断的能力的,所以如果这个中原女子如果有什么别的想法,你以为能逃得过哥哥的眼睛?”
“乌尔苏哥哥马上就要启程回北邙了,我也要跟着他一起回去。整治大荣的重担就落在了哥哥身上,届时哥哥的中原女子不是享之不尽,何必动刀动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