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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马车上,云梨耳畔仿佛还回荡着颜靖宇那句话。
  指尖的冰凉也渐渐蔓延到心底。
  而一旁的云父却还在不停地数落着她:“寒窗十年让人抢了名次,如今被休在家,连勾引男人都不会,你还有什么用?”
  云梨望着马车帷幕外,听着辱骂声,十五年前中秋夜的记忆不知不觉地在脑海中浮现。
  那天,云母家人难得来看望。
  云母坐在餐桌上,云父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她的脸,痛斥她无能,这么多年只生下一个女儿……
  云梨还记得,那天夜里月亮很圆,也很冷。
  次日,她是在下人们的尖叫中醒来的。
  云母吞服砒霜,结束了她的一生。
  从那以后,她童年唯一的温暖,没了……
  视线渐渐模糊,云梨咬着下唇,竭力让自己忘记那些悲痛的回忆。
  国子监祭酒曾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有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可却没说有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如今,她还需要治愈被背叛的痛。
  或许是因为颜靖宇造成的打击,云梨在国子监更加用功。
  她只有靠这种方式才能缓解以往的伤痛。
  这日,云梨如同往常一样天不亮就前往国子监。
  刚要上马车,余光忽然瞥见颜靖宇和柳如烟牵着颜之华。
  她眼神一滞。
  不过片刻的迟疑就让她没注意到身侧的马车,随着“嘭”的一声闷响,云梨被撞飞在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云梨。
  她在家从未做过重活,身娇体弱,只觉骨头都好像碎裂了一样。
  “小姐,你没事吧!”
  翠珠奔到跟前,望着她汩汩冒血的右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云梨忍痛撑起身子,没有发现自己此时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看了眼翠珠,视线落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颜靖宇身上,僵硬开口:“没事。”
  说着,她紧咬着牙关,收拾好书卷,在翠珠的搀扶下离开。
  这时,一只小手又把她给拉住了。
  云梨转头看去,竟是颜之华。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金疮药递到她的面前。
  云梨愣住,一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颜靖宇眸色微变,他几步就走到颜之华身边,将他拉至身后:“云家富裕,不缺金疮药。”
  话落,他突然将一张新婚请柬递了过来。
  “颜某中秋前一天娶亲,届时云小姐可来吃杯喜酒。”
  云梨眼眸一震。
  那骨节分明的手中赤色太过刺眼,让她难以接过。
  “如今我成家立业,你出席,算是对我们过去的和解。”
  说罢,颜靖宇将请柬直接塞进了云梨还在流血的手里。
  薄薄的一张请柬重如千金,云梨看了一眼颜靖宇,目光又落在他身后的颜之华身上。
  她哑声开口:“和解前,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我娶过你,不过,仅仅是责任,无关喜欢。”
  一句话打破了云梨无数曾经的幻想,也解释了他为何会背叛自己……
  云梨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
  手上的伤口还未愈合,猩红的血液一滴滴砸在白雪上,也将她的心脏灼穿。
  远处,萧明恒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心死了吗?”
  云梨看向他,没有说话,面色却如纸煞白。
  萧明恒眸色一紧:“走,孤带你去太医院。”
  他伸手想要将云梨纳入伞下,云梨却躲开了,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便转身迎着风雪离开。
  雪虐风饕,冷风像是刀子般刮在她的脸上。
  云梨迈着沉重的腿,一步步在雪中走着。
  她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早在两个月前,大夫就已经说过了。
  “手腕疲劳,筋挛节痛,不可动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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