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舒带着苏烟匆匆去看医生,留下霍景深和阳阳两人。
阳阳蹲下身给霍景深擦眼角的泪,啊啊啊了几声,急急地安慰她。
霍景深紧紧抱住满脸焦急的阳阳,脑袋埋在他肩膀处,柔声道:“姑姑没事,阳阳不要担心,谢谢阳阳保护姑姑。”
三日后,王妈和林州后事办完,霍景深回到春和别墅拿东西。
很久没回来的沈若舒,带着化妆师、造型师过来了。
瞥见霍景深收拾衣服,他眼神顿了下。
王妈和林州的事情,他这两天才知道,也明白了那天霍景深为什么会情绪失控。
沈若舒看着空荡荡的房子,面上闪过一丝愧色,缓声道:“我再给你找个保姆过来。”
霍景深仿若未闻,自顾自地忙活。
沈若舒被霍景深的这种态度,刺激得有一丝恼意,冷声道:“今晚有场晚宴,你必须参加!”
霍景深被造型师和化妆师按着一顿折腾。
盛装打扮的霍景深,明艳得让沈若舒的心神不禁恍惚了下。
一路上,他主动示好,霍景深视他为空气,压根不回应。
沈若舒铁青着脸不再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僵硬到了极点。
慈善晚宴,各界名流都来了,沈若舒和合作商寒暄。
霍景深手机响了,沈若舒瞥了一眼,显示顾墨来电。
见霍景深直接离开去接听电话,他面上顿时一片冷色,双眸满是怒意。
这女人对他百般不理,很不耐烦。
顾墨的电话一响,她倒是满眼温柔,迫不及待地去接听。
霍景深走到阳台僻静处,开口道:“顾医生,怎么了?”
顾墨沉默一瞬,最后不忍道:“你回来吧,阳阳走了。”
霍景深猛地握紧了电话,大脑一片空白。
顾墨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到了,一定是她的耳朵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说阳阳走了?
她挂断电话,慌里慌张径直往楼下跑。
还在应酬的沈若舒,看到霍景深头也不回地直接跑了,气急之下,将手中的杯子直接捏爆了,吓了合作商一跳。
他慢条斯理地清理手中的垃圾,接过侍应生递过来的消毒毛巾,擦掉手中残留的酒液。
沈若舒敛住了脸上的暴躁情绪,勾起嘴角笑道:“不好意思,刘总你继续说。”
霍景深一路风驰电掣,车子刚停稳,她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从车上下来,跑得太急,中间还摔了一跤。
“嫂子,阳阳!”
霍景深声音夹杂着颤音,带着哭腔大喊。
她猛然推开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忘了呼吸!
一向端庄的嫂子林玉,抱着双眼紧闭着的阳阳,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嫂子,怎么会这样!”
霍景深崩溃地扑过去,摸着没了气息的阳阳,悲恸不已,浑身发颤。
顾墨眼底闪过痛惜,沉声道:“苏烟的狂热粉,进了学校,趁阳阳一个人,然后用毛巾捂住......”
话到一半,顾墨说不下去了,脸上全是不忍之意。
他正好在阳阳新入学的学校做公益,发现阳阳时,人已经不行了,那犯罪分子当场就被抓了。
他看到来学校领人的林玉状态很不好,坚持送她回去,顺带通知了霍景深。
林玉哭了好一会,抱着阳阳额头亲了亲,柔声道:“阳阳,最爱干净了,我去给他换套衣服。”
霍景深忙站起身,跟着走了几步,哭道:“嫂子......”
林玉小心翼翼地抱着阳阳慢慢地往前走,走到楼梯处,她回头看了眼霍景深,轻声道:“若若,你给顾医生倒杯水吧。他忙活了这么久,辛苦他了。”
嫂子明明难受得紧,却还强撑着。
林玉一上楼,霍景深便捂着嘴唇无声地痛哭。
没一会,楼上传来一声响动,像是凳子倒地的声音。
霍景深心头忽地一紧,拔高嗓音喊,“嫂子?”
楼上没有任何回应。
霍景深骤然间想到了王妈,她飞速跑上楼,悲戚地大声喊“嫂子”。
顾墨面色一变,抬脚往楼上冲。
门一推开,屋内的景象,让两人心神俱震。
吊灯下晃在半空中的人是林玉,她脚下是踢倒的凳子。
霍景深身形一晃,直接跌倒在地上,哭着跪爬过去。
顾墨查看了一番后,眼中闪过一丝悲痛。
对上霍景深满是希冀的眼光,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片刻前还鲜活的女人,已然毫无生气。
爱她宠她的父亲母亲,死了。
最疼她的大哥,死了。
喊她姐姐的林州,死了。
呵护关爱她的王妈,死了。
说长大后要保护她的阳阳,死了。
满眼关怀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的嫂子,死了。
所有爱她的人,一个一个地离开了她。
霍景深颤抖着手覆盖上林玉死不瞑目的双眼。
可奇怪的是,林玉的眼睛怎么也阖不上,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
她跪在床前,崩溃地哭了出来,一下下磕着头。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