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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上床,没有。”成峪道。
  “那少夫人为什么生气?”
  “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你还没告诉我第三步是什么?”
  “第三步就是——哎,你又拽我干什么!”
  轻莫忍无可忍,拉着茶茶的领子将人拖走,“公子,不用听他胡言乱语!”
  “哎,还没说完呢!”成峪伸了伸手,但也没胆子真的敢从轻莫手里抢人。
  茶茶一边被拖走,一边留遗言:“公子,亲,上去就亲,直到把人亲高兴为止——啊——轻莫,不带扯头发的!痛死了!”
  “再不闭嘴,把你的头发扯掉,塞你嘴巴里!”
  茶茶立刻闭上嘴,但仍在抗议:“唔!”
  书房内,惟愿看了会儿书,发现完全看不进去,遂起身来到泥案前,捏起泥人来。
  热粥低头整理书案,门外传来吵闹声,她看了眼门外,眉头微皱,“吵死了,肯定又是茶茶,一天到晚大喊大叫的,比麻雀还闹腾!”
  说完,她看了眼惟愿手中的泥人,惊了一下,“夫人,您这泥人捏得也太……”
  “丑吗?”惟愿将泥人托在手里左右打量。
  “丑。”热粥给出中肯的评价,“且吓人。”
  泥人是个四不像,三条粗壮的手臂,四条细细的腿,面目狰狞,宛如凶神恶煞。
  “丑就对了,希望它恐怖到能把小孩吓哭。”惟愿幽幽道。
  “您跟小孩有什么深仇大怨,吓人家干吗呀?”
  “有趣。”惟愿放下泥人,致力于下一个。
  热粥将书案收拾好,忍不住问道:“夫人,既然公子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您为什么还要生气啊?”
  “我没有生气啊。”
  热粥:“……”
  惟愿指腹在怪物泥人头上摩挲,缓声道:“我想来想去,成辛有错,他满肚子坏水,骗成峪去花雨楼,还想往他身边塞女人,我有错,一是明知道成辛心怀不轨,却没有看好成峪,二是受了成辛的影响,情绪失控,可成峪做错了什么呢,他本来就异于常人,不该对他要求太苛刻。所以,我不该生气。”她叹了口气,叹息声中,肩膀微微下垂,“我只是突然觉得很无力,很挫败。”
  “怪不到您身上,都是大公子的错!”热粥不解道,“大公子和公子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吗,他为何要存心给咱们找不痛快?”
  惟愿轻笑了声,“我和惟悦不也是从小斗到大,血脉算的了什么!这大院里,关系都复杂着呢!”
  晚饭后,惟愿径直回了房,在外室的矮榻上铺了床被子,然后伏在桌前,掏出账本对着油灯看。
  不一会儿,成峪也进来了,轻手轻脚地走到惟愿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两手空空,只好盯着惟愿面前那本看不懂的笔画乱飞的账本。
  “去睡觉。”惟愿头也没抬。
  “不困。”成峪扭头看了眼铺得板板正正的被褥,“阿愿今天又要睡这里吗?”
  “嗯。”片刻后,惟愿问,“昨晚……”她抬起头,“你睡在哪里?”
  “就在此处。”成峪指了指矮榻,“不过有点小,早上醒来腰酸背痛。”
  “你……”惟愿低头,视线移到书页上,“你今晚睡床,晚上不许再抱我去床上。”
  久听不到回答,惟愿又抬起头,问:“可听见了?”
  成峪看着她,眸子有些深,“阿愿讨厌我,不愿意跟我睡一起,还是因为仍在生气?”
  “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成了亲是要睡一张床的,阿愿怎么不愿?”
  惟愿盯着他,目光如电,“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你倒是没少知道!”
  成峪扁嘴,“你是嫌弃我傻?”
  “嫌弃就不会嫁给你!”
  成峪上身往桌上趴了趴,“你瞧着不开心,当真没生气?”
  “说了你也不信,该信的不信,不该信的全信!”
  “阿愿……别骂了,我都认错了。”
  “我问你,错哪了?”
  成峪思索片刻,“不该跟大哥去花雨楼,不该擅自吃糖酥,不该……将你与那小倌扯到一起。”
  “认识得很到位,你这会儿脑袋倒灵光!”
  成峪笑开颜,“阿愿是在夸我吗?”
  “嗯哼!”
  “那就是不生气了,既然不生气了,阿愿笑笑嘛!”
  “不想笑,去睡你的觉!”
  惟愿低下头看册本,旁边的人没离开,但也没再说话,片刻后,书页上忽然落下一片阴影,她刚微微抬头,一张脸陡然放大在她眼前,双唇覆上一抹冰凉的柔软。她瞬间定住,睫毛无意识地扑闪了一下。
  片刻的功夫,两唇分离,成峪稍稍撤开,打量惟愿神情,眼神有些呆滞,脸颊泛红,虽然没有出现茶茶口中所说的高兴,但好似没有刚才那般生气了。
  刚想再接再厉,惟愿忽然回过神,用手抵在成峪胸前,目光变得锐利,“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亲你。”
  “……原因。”
  “让你高兴。”
  “……”惟愿忍住想一巴掌呼出去的冲动,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话语,“谁教你的?”
  成峪抿紧嘴巴,摇摇头,一副誓死不屈的烈士模样。
  “茶茶?”惟愿慢慢猜道。
  成峪只是摇头,但惟愿从他刹那间变幻的细微表情中,得到了答案。
  又是茶茶!
  惟愿眼中闪过凶光,看着成峪,“你不是很擅长感知别人的情绪吗?感受一下,我现在高兴吗?”
  危险……
  “不……不高兴。”成峪身体慢慢后退,坐回凳子上。
  “那还亲吗?”
  “茶茶说——啊不,不是茶茶,有人说,多亲几次就好了,会高兴的……”
  惟愿咬了咬牙,卷起账本,在手心拍了拍,“要再试试?”
  “不、不用了!”
  椅脚与地面发出一声刺耳尖锐的摩擦声,成峪从椅子上弹起,脚底生风朝内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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