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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子。”白芷微微一福身,便给自家小姐使了个眼色,小声道。
“李家的淇玉公子原本与您指腹为婚,但是自从您入宫选秀的消息一出,他便与家里闹翻了,李公子对您情深义重奴婢是看在眼里的。”
她默默退下。
锦意看着李淇玉,一时有些无措。
倒是他先开了口,眼神晦涩:“你……还好吗?”
“嗯。”锦意呐呐道。
李淇玉缓缓伸出手,凑近她的脸颊,锦意不自在的退后一步。
见状,他神色一愣,眼中不自觉流露伤感之色。
“你头上有片叶子……”
“我自己来……”锦意抬手摘去头顶的叶,语气倒是稍微缓了缓,不过神色依旧僵硬。
她心里心虚,她失去了记忆,在选秀这种要紧的关头。
眼前还有一位似乎曾与自己有过首尾的男子。
可是她要选秀了,又能给人家什么呢?
锦意平静道:“李公子,若无必要,不要再来找我了。”
想到他为了她还与自己家闹掰,她不觉头大,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疏离:“为了我,不值当。”
李淇玉怔怔看着她,张了张唇:“挽儿……你不会愿意入宫的,我知道你的本性。”
锦意抬眼看着他倔强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情愫烫得她一痛。
像是自灵魂深处处,有个人同她说,这是与你青梅竹马,自小有婚约的人啊,你怎么可以辜负他。
“你想怎样?”锦意蹙眉道。
“我们一起私奔。”他握住她的手。
锦意心脏微微一紧,她甩开他的手,盯着他:“你……”
李淇玉并不放弃,沉声道:“我们一起去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不行。”锦意没有丝毫犹豫,心下慌乱又诧异。
他不管他的父母了吗?
携带秀女私奔,叫李家的人怎么办,失去他这个嫡子,又叫李父李母怎么办?
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她年迈的父母为了她而不得安享晚年。
“李淇玉,你到底是对我真的情深义重,还是想害死我全家。”锦意这话说得毫不留情,一贯柔和的脸上此刻一片冰冷。
看着她如此,原本一腔深情的李淇玉整个人僵住。
二人面面相觑许久。
他叹了一口气,扶了扶方才锦意因为激动而晃动要落下的珠钗,轻声道:“挽挽,你变了,这样很好,皇宫吃人不眨眼,你如今这般的性子很好……我会等你,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锦意半晌才低声回话:“不会有那一天。”
她转身离去,不再管身后的李淇玉是如何想的,吩咐人送客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抬手紧紧压着胸口。
那里像是有什么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屋中的灯火熄灭,她躺在床上和乔母说着悄悄话。
这是她在家的最后一晚,母亲舍不得她,两人便睡在一屋。
“真的想好了?”乔夫人轻声道。
锦意侧身,手缠绕着发梢,她看着一圈一圈的发结发愣。
“想好了,入宫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了,兴许陛下喜欢我,对我好呢?”
乔夫人看着锦意,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永远不要有这个想法,挽挽,帝王多疑,伴君如伴虎,哪怕他对你有无比的宠爱,可是下一刻,他便能将你狠狠摔落再地……”
锦意怔住,心下竟然有些害怕。
这是为什么?
大抵是因为眼前的母亲,为她忧心冲冲的父亲,这位一切的一切都太温暖了,倒叫她怕了那冰冷的龙潭虎穴。
乔夫人看着她,又默默落泪,安慰似的拥她入怀,柔声道:“是我们家对不起淇玉那孩子,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这样,倒叫我们做长辈的伤心,可是挽挽,你今天拒绝他,是对的……”
锦意抬起微微红肿的眼睛:“我……”
她好想告诉乔夫人她失去了记忆,可是话到口边,却怎么也不能出口,她不忍乔母乔父再为她担忧。
乔夫人为她擦去眼角的泪,像是小时候一样抱住她拍了拍她,哄她入睡。
锦意微微一笑,心中积压的郁气一散。
她暗暗在心里发誓。
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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