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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手术室。
  傅泽年略显烦躁地拆了手表扔在身侧,盯着那盏猩红色的手术灯看了一会儿,心情复杂。
  有些无措地一下一下转动着手腕上的串珠,不明白究竟自己是纠结还是祷告。
  他坐直了身子,努力想要忽略心底闪过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
  半个小时后,手术灯熄灭。
  傅泽年微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才缓缓挪到医生身边,语气冷淡:“她怎么样?”
  医生没有说话,侧开身,指挥着护士将苏乔珺推到病房。
  傅泽年只是瞥了一眼,心脏又莫名地一缩。
  苏乔珺面色苍白,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整个人瘦削地不像样,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
  身上插着各式各样的输液管,勉强维持住生命体征。
  病房。
  医生用平板调出诊断证明,神情严肃:“病人的情况不算好。”
  “身上有长时间遭受虐待的痕迹,脖子上的伤口感染导致的高烧,而且还有自杀的痕迹,手腕上的伤加上多处器官衰竭……”
  医生的话突然顿住,似乎是在犹豫说出最后一句话。
  傅泽年神色紧张,眉头皱紧,视线从苏乔珺身上移开,看向医生:“最后会怎么样?”
  医生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保守治疗,最好的情况也只剩下一年了。”
  【一年?】
  傅泽年瞳孔微颤,不可置信地看向苏乔珺,心脏像是被突然攥紧,涩意弥漫。
  怒声道:“什么叫只有一年时间可活了?你们不会治病吗?用最好的药,最好的仪器,给我把人救活!”
  医生像是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面对傅泽年的盛怒只是继续叹气:“你是她丈夫?病拖了这么久现在才想着带人来医院,就算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傅泽年下意识地想反驳,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医生见他情绪已经冷静下来,又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苏乔珺的身体,调整了输液管的流速,才嘱咐道:“病人现在昏迷是因为伤口发炎和情绪过激,很快就能醒来。”
  他拍了拍傅泽年的肩膀,一脸的惋惜:“病人醒来之后,你和她好好聊一聊,你作为丈夫还是要关心她的情绪,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挨过去的,自杀的念头也不要有了。”
  “她情绪不能激动,你也别和她吵架。”
  傅泽年鬼使神差地应下,甚至多问了几句注意事项。
  病房门合上,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沉寂。
  傅泽年第一次认真端详起在床上安静躺着的苏乔珺。
  额头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纱布几乎把她半张脸都遮住,脖子上的刺青和伤口也做了处理。
  他若有所思地捏紧她的手腕,腕上的伤口清晰可见,庄园里传来的消息,是她自杀过好几次。
  他只是以为是苏乔珺故意做戏,神色又黯淡了一瞬。
  苏乔珺手指颤动,傅泽年松了手站直,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样子。
  苏乔珺愣愣地睁开眼,似乎还在反应,侧过头看见表情不善的傅泽年。
  意识瞬间清醒,苏乔珺不顾身上的伤痛,挣扎着下床,“扑通”一声,直直跪倒在傅泽年脚边。
  凄声哀求,声音难听的像是老旧风箱:“救救怀瑾……”
  见傅泽年没有回答,就又要磕头,被他厉声喝止:“他在隔壁病房,医生已经抢救过一轮了,你现在可以去看看他。”
  苏乔珺抿紧了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
  但很快傅泽年的话又将她燃起的希望浇灭:“毕竟见一面就少一面了。”
  傅泽年一句意有所指的话,让苏乔珺瞬间慌了神。
  她一把扯开输液管,踉踉跄跄地往外跑去。
  病房外,钟叔守在门外,见她过来,上前扶着她。
  苏乔珺急切地就要推门进去,却被钟叔按住手:“小姐,少爷说,不愿意看见你。”
  应声而起的是门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苏乔珺不管不顾地要开门,又被钟叔死死钳制住,她瘫软着身子,就要下跪:“让我见见他!”
  钟叔只是一脸为难,却不肯松手。
  两人僵持之际,一阵响动之后,苏怀瑾的声音在门后响起:“姐,我不想看见现在的你。”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好想念之前的你……”
  苏乔珺挣扎的动作停滞,脚步一顿,鼻尖酸涩,眼底一片黯然,声音发颤:“怀瑾,你别恨我好不好?”
  病房内。
  苏怀瑾勉强撑着墙壁才能站稳,刚才服下的药已经开始发作,胃里撕裂的灼烧感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压抑着痛苦缓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姐,我不恨你。”
  “爸妈去世之后,我就成了你的负担,对不起。”
  苏乔珺听着苏怀瑾这像是交代遗言的话,心口猛然一缩,急忙打断他的话,更加用力地敲着门:“怀瑾,你让我看看你!姐姐求你了!”
  药效发作得更加厉害。
  苏怀瑾呕出一口鲜血,努力平复呼吸:“姐,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们都冷静一会儿,我自己想通就好了。”
  苏乔珺看了一眼钟叔,钟叔轻轻摇了摇头,她强压住心底的不安,最终选择妥协。
  可在转身的一瞬间,一阵钻心的痛猝不及防地出现,苏乔珺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
  挣脱开钟叔的手,不顾一切将门撞开。
  苏怀瑾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明显已经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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