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孩子模仿得惟妙惟肖,惹得同学们哈哈大笑。
这时,念念颇为自豪地说道:“还有你们不知道的呢,那个女翻译官姓宋,正是我的妈妈。而且,她就在现场。就是她。”
念念指向我,周围的同学们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还有人向我确认:“你就是那个女翻译吗?”
我点点头,轻描淡写:“是的。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念念的虚荣心还没有被满足,她竟然当着大家的面,起身向我喊道:“宋知韫,再多给我一个苹果。”
我脑中血流上涌,表情严肃:“贺念念,苹果就这么多,每人一个。”
小孩子的世界是很残酷的,他们不顾情面地嘲笑贺念念:“你说她是你妈妈,人家怎么不搭理你呢。”
从前在贺家,她对我召之即来,从未遇到这种情况。
她现在丢了脸,眼中含泪,气冲冲地问我:“你为什么不理我?一个苹果而已……呜呜呜……”
我深吸一口气:“贺念念,我不是你妈妈了,我没有理由回应你的不合理要求。”
贺念念哭着跑出教室,我也没什么心思劝她。
等到下午放学回家,电话却刺耳地响起来。
我拿起电话,贺宴庭的怒火顺着电话线燃过来:“宋知韫,贺念念丢了你知道吗?!”
“我已经打电话给学校,他们说今天是你在带小学生,你是她妈妈,为什么还会把自己的孩子看丢?”
我挂断电话,不再听他的怒吼。
我不是她妈妈,我是我自己。
9
刚刚挂断,我的气还未消,电话铃再次响起。
我抓起电话筒,怒气冲冲:“贺宴庭,我不是她妈!她自己走丢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没权利对我大吼大叫!我也没义务忍受你!”
可对面的回答,却没有我想象的那般狂轰滥炸。
简直柔声细语,如沐春风。
“宋小姐,是我。我是贝夏津。”
“啊……哦,是贝教授啊?真是太失礼了。我不是针对您。请问您有什么事?”我听到对面有孩子的哭声和锅碗瓢盆跌落的声音。
好像还有人再喊:“不要和我妈妈说话!干嘛抢我妈妈?”
如此兵荒马乱的背景音,贝教授倒是好修养,仍然不疾不徐:“宋小姐,贺家千金在我这儿。”
“什么?”我感觉脑子里血流上涌:“在您那儿?您在下班路上遇见的?”
贝教授依然不慌不忙:“那倒没有,我妹妹小淙和贺家千金是同学。小淙来我宿舍等家里人来接,贺念念就跟着她来玩了。”
但是,对面的哭声和摔砸的动静是怎么回事?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贝教授,您那儿……为什么这么吵?”我心虚地问。
他甚至礼貌地笑了一声:“没什么,只是贺千金在我这里发脾气,摔东西罢了。”
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大概沉默了挺久,贝教授问:“喂,宋小姐你还在吗?”
“在的,贝教授,太对不起您了,我马上就去接贺念念。”说罢,我套上外套,赶去贝教授宿舍。
小院子虽然离着燕京大学近,可大学很大,也得有两公里的路程。
我气喘吁吁赶到宿舍楼的时候,贝教授正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手插在兜里,气定神闲欣赏楼前的湖边风景。
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贝教授没有给我任何脸色,还贴心递给我手绢:“宋小姐不必着急,先擦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