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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冷笑道:“没有实证,就算把宋嬷嬷送官,叶鸿宣一口咬定她诬陷便行了。”
  倒不如让他亲手了结宋嬷嬷,沾了这条人命。
  她可不能动手,还得为孩子们积福呢。
  ……
  叶鸿宣在书房待了好几日也不见她来赔罪,最终还是忍不住亲自回了院子。
  柳氏正在用饭,她胃口不佳,厨房只炒了两碟小菜。
  瞥见叶鸿宣的衣角,忍着恶心道:“侯爷,妾身不知您今日回来,没准备您的饭。”
  叶鸿宣当即就垮了脸,“吟娘,你这是打定了主意不想与我和好了?”
  他才刚回来就想将他往外赶。
  和好?
  柳氏几乎要冷笑出声。
  没把他掐死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看着柳氏铁青的脸色,叶鸿宣愈发不解。
  “吟娘,你从前是很体贴的,如今怎么变得如此斤斤计较了?我之所以在长嫂面前斥责你,是因为我们才是一家人。”
  “私底下你如何赌气我都可以哄着你,可你不该在长嫂这个外人面前掉我的面子。”
  这话如今骗不到柳氏了。
  叶鸿宣爱面子那便自己去挣,要她维护算什么厉害?
  在观棋出事之前她还对叶鸿宣抱有几分希望。
  希望一家人还能和和睦睦地过日子,毕竟她对叶鸿宣整整十六年的爱意做不得假。
  如今,只剩下满心的厌恶。
  “侯爷在长嫂面前可曾给过妾身面子?”
  在叶鸿宣又要开口之际,柳氏打断他道:“侯爷,妾身这几日思虑过多,恐怕服侍不了侯爷安寝,侯爷还是先回自己院子里睡可好?”
  叶鸿宣气得笑了,“好,我走。你日后莫要后悔才是。”
  他离开后,便径直去了升云街。
  这举动倒是让柳氏喘息了几日,睡了几日好觉。
  心情好,便命小厨房做了烤乳猪,叫蓁宝和观棋来陪自己用饭。
  蓁宝倒是飞奔着就到了,望雨去请了观棋三四次,他才姗姗来迟。
  柳氏愁得慌。
  “你就不想出去走动走动?”
  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会闷出病来的。
  叶观棋神情恹恹的,没说话。
  听荷正在此时急匆匆跑了进来。
  “夫人,大理寺派官兵来抓走了老爷,说是老爷用银票贿赂端王!”
  柳氏惊愕之下打翻了碗碟,想都不想就要赶回家。
  蓁宝和叶观棋对视一眼,陪柳氏一同去了。
  只见柳父已经上了枷,官兵不耐烦地推搡着他,年迈的老人没走稳差点滚下台阶。
  “没吃饭吗?!平地都能摔!”
  官兵抓着柳父随意摆弄,就像供人玩乐的工具。
  看着柳父瘦削佝偻的身影,柳氏的眼睛顿时变得酸涩不已,心情复杂难言。
  父亲怎么会突然贿赂端王呢?他向来怕惹事,做生意时也是谨小慎微,生怕摔了跟头。
  会不会是被人冤枉的?
  父亲得罪了什么人吗?
  她加快脚步走过去,站在门口痛哭的柳府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大小姐,您一定要救救老爷啊!”
  “柳叔,你先起来。”柳氏连忙弯腰去扶他。
  “大小姐不答应救老爷,老奴就不起!”
  管家哽咽道:“大小姐是定远侯夫人,您去要人,大理寺不敢不给您面子的。”
  柳氏很是为难,她也不想父亲受牢狱之灾。
  可父亲得罪的是端王殿下,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违抗王爷的命令啊!
  见柳氏沉吟不语,管家急道:“大小姐,老爷养育了您二十年,你当真如此不孝,要袖手旁观吗?”
  “要点脸行吗?!”蓁宝将脑袋探出窗外,“是你家老爷说不认我娘亲这个女儿的,这下出了事又来逼着我娘亲救人,真是羞羞脸!”
  叶观棋一把将蓁宝按了回来。
  管家的脸涨得通红,不知该如何反驳。
  柳氏叹了一声气,轻声问:“你实话告诉我,父亲到底有没有送银票给端王?”
  管家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说:“老爷是冤枉的。”
  看见他这个反应,柳氏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不肯告诉我实话,我也没办法救父亲出狱。”
  管家最终还是认命道:“送银票是表小姐的意思……老爷也默认了,他不愿表小姐被人看轻,想着端王或许能给表小姐寻一门好亲事。”
  柳氏眼前一阵晕眩,险些站不稳,苦笑道:“父亲可真是将余婧容捧在手心疼啊。”
  当年她出嫁之时,父亲将给她添置的嫁妆全部送给了余婧容,说是她抢走余婧容未婚夫婿的补偿。
  她小时候总觉得父亲不喜欢她。
  现在才知道他不是感情内敛,而是他想疼的那个人不是她罢了。
  管家生怕柳氏一气之下不管这件事了。
  “不管怎么说,老爷还是您的父亲,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啊!”
  柳氏深深吸了一口气,吩咐听荷:“你去,派人到大理寺打点一番,看能不能让老爷少受点刑。还有给端王府递拜帖,我要向殿下替父亲求情。”
  她满腹忧愁,其实心里也没底,端王向来清正廉洁,父亲贿赂的罪名要是落实,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蓁宝坐在马车里都要气晕了,恨不得出去把柳管家揍成猪头。
  “娘亲的爹爹对娘亲不好,娘亲干嘛还要帮他!”
  要她是娘亲,不记仇都是好的。
  叶观棋拼命按住她,说:“外祖父获罪,身为其女的母亲必定会受到牵连。母亲本就因商贾出身受了不少冷待,若是再多一个罪民之女的身份,日后必定会更加艰难。”
  “等此事了结,再想办法同外祖父断绝关系,以后柳家如何都与母亲无任何干系了。”
  蓁宝哪可能想得那么深,挣扎道:“那我去牢里把娘亲的坏爹爹救出来。”
  叶观棋头疼得要命。
  这小姑娘怎么如此虎?
  怎么想的,冲进大理寺劫狱,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蓁宝像即将被宰割的年猪崽一样按都按不住。
  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忽的,他道:“这附近有家板栗饼味道很是不错,我给你钱,你要去买吗?”
  蓁宝瞬间就停止了挣扎,仰起头两只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叶观棋闷笑。
  驯服这只贪吃的小猪崽,好像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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