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衍身着一袭墨色长衫，静立于门前。
“沈栩然，听说你要去仙门为奴为婢？”
沈栩然脚步一顿。
岑衍又说：“若你是奴婢，你把我置于何地？”
沈栩然脸色苍白，平静回：“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
离开前，她会和岑衍断了契约。
岑衍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以为她会为了自己放弃离开。
天还没黑。
沈栩然有些饿了，她从院里池中捞了两条鱼上来。
岑衍小的时候是个小馋鬼，最爱吃鱼。
可沈栩然成为废物后，条件有限，冬日里，买不到新鲜的鱼。
为了不让小岑衍失望，她就在院子里亲手挖了一个小池塘，还学会了怎样在这冬日里养鱼。
想想，小时候的岑衍，还是挺可爱的。
他怕黑，怕冷，夜里时常缠着沈栩然一起睡，缠着她讲故事，一讲就是一宿。
鲛人的成长速度很快。
十年间，仿佛弹指一瞬，岑衍长大成人了。
思索间，沈栩然已经点了篝火，坐在一旁，开始烤鱼。
火光映照下。
见沈栩然一句话也不说，岑衍终于忍不住上前：“这三日太忙，忘了给你带糖葫芦，下次一定。”
沈栩然却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
她手里的烤鱼，不一会儿，就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将鱼递给岑衍。
而是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从前，她沈栩然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围绕岑衍。
岑衍几乎占据了她整个人生。
可现在，她不愿了。
岑衍在发现沈栩然没有把烤鱼递给自己的时候，理所当然问：“你都不给我的吗？”
沈栩然平静地看向他：“岑衍，你长大了，以后想吃什么，要学会自己做。”
岑衍从来不在乎她，自是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而沈栩然吃完，就去换洗休息了。
入夜，直到她要睡下时，岑衍却还没离开。
沈栩然不解：“不是给了你心头血吗？你可以不用待在我这里。”
那碗心头血，可以坚持一个月。
刚刚好，一个月后，就是自己和他解除契约的时候。
岑衍这才发觉沈栩然不对劲。
往常，她恨不得自己时时刻刻陪着她，如今是怎么了？
不过，他不愿多想，思绪都飘到了沈如锦那边。
沈如锦本来就有一只五彩孔雀黏在身边，后来又有了小侯爷，如今又多了一个师父弦乐。
自己每次过去，和她都说不上几句话。
想到这儿，岑衍心里有些烦躁：“你不是最喜欢我陪你吗？今夜，我宿在这儿。”
沈栩然不用想，就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岑衍从小被自己宠成了个高冷之花，怎么会甘愿在嫡姐那边和一只孔雀，以及小侯爷，还有弦乐上仙争风吃醋呢？
半夜。
沈栩然受了风寒，不断低声咳嗽，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吵闹。
岑衍本就心乱如麻，听到咳嗽声，更烦。
“沈栩然，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吵……”
沈栩然强忍咳嗽，岑衍不知道，此时她的被子已经因咳血成了一片血海。
这一夜，两人都没睡好。
翌日。
沈栩然醒来时，岑衍已经不在。
她把弄脏的被子洗掉后，打算去买点药。
路过嫡姐沈如锦的院子。
岑衍长身而立，站在院外，眼中止不住的落寞。
沈栩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嫡姐沈如锦竟和清冷绝尘的弦乐上仙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