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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丁格尔国际医疗中心。
  温舒羽走进顶级的VIP病房,进门就看见浑身插满管子的温父。
  因为常年喝酒纵欲,温父不过六十的年纪身体却岌岌可危,或许这次发病,是早有预料。
  温舒羽叹了口气,默默走到了病床边。
  有些陌生的脸,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记忆里,父亲出现的次数不算多,在她成年后外出留学,两人的接触就更少了。
  手机中的聊天记录,随便一滑,显示的日期都能回到好几年前。
  不知过了多久,温父缓缓醒过来。
  见到温舒羽,温父眼睛陡然瞪大。
  温舒羽走上前,俯下身,冷声开口:“爸。”
  “回来了……”温父有气无力说着,“五年不肯回来,你是不是还在怪爸爸?把你妈妈的死算在爸爸头上?”
  温舒羽沉默着,并未回答。
  ‘不是’两个字太艰难,她说不出口。
  能给出的回应,只有沉默。
  无边的寂寞流转在病房,半晌,她顾左右而言他:“爸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温舒羽转身要离开,却又被温父叫住。
  “小舒,你发给我的那些东西我都看了。”
  “林妍那个贱人,居然敢让我给别人养儿子,我已经把她们赶出去了,那些股份也被收回,我已经全部转给你和你姐姐了。”6
  “以后,你和你姐姐要好好的,要是爸爸不在了……”
  温父说不下去,温舒羽听着却截然冷笑。
  乍一看,温父的话像极了一个深爱着女儿不放心的老父亲。
  可只有她才知道,温父一层层面具下,到底有多冷漠无情。
  她冷声开口,声音里听不见一丝温度:“爸,就这么把弟弟送出去了吗,毕竟五年父子情——”
  话未说完,被温父骤然打断:“呸!什么父子情!不知道哪来的野种还配做我的儿子?”
  他一时气不过来,一旁的心电图滴滴作响,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温舒羽就这样淡漠站着,看着医护人员冲进来做急救措施。
  看着温父痛苦的神情,温舒羽心头有不知名的清晰在蔓延。
  她不明白,明明面前生死一线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为什么自己竟生不出半点难过。
  也许,早在见到妈妈遗像的那一刻,他们之间本就不多的父女情就消磨殆尽了。
  ……
  五年前,福寿山庄。
  天空阴沉下着蒙蒙细雨,众人撑着伞吊唁。
  悲恸的哭泣声中,一道身影由远及近跑过来。
  温凤飞回头,轻轻开口:“舒羽。”
  温舒羽愣怔站在墓碑十米开外,没有打伞,头发跑得凌乱。
  得知妈妈病重,她当即回国,却因当地游行被困在机场,拖了整整两天才回来。
  一下飞机,却只等到妈妈离世的消息。
  慌忙赶过来,她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墓碑,却突然害怕,不敢上前。
  直到温凤飞将她强行拉到墓碑面前,看着上面熟悉的照片和名字,她脑中的弦才彻底崩断。
  脚下一软,她跌坐在墓碑前,眼泪却被什么堵塞住,哭不出来。
  她转身问:“爸呢?”
  温凤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爸……赶不过来……”
  温舒羽咬着牙又重复:“爸呢?妈妈去世了,他为什么不来?”
  温凤飞这才叹了口气,将林妍的事告诉了温舒羽。
  “阿姨前几天精神还不错,昨晚突然又差了,说想见见爸,结果打电话打不通,本来也没什么。”
  “但那个小三突然给阿姨发短信,是爸陪着她的照片。”
  “阿姨看了照片,就……”
  温凤飞的话戛然而止,温舒羽却明白了一切。
  她死气沉沉地开口:“爸现在是和那个贱人在一起吗?”
  温凤飞点头:“是。”
  胸口堵得厉害,像是无声的嘶吼。
  有两行泪水滑落,和雨混为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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