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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楒澜便道“王爷可是以为我不喜欢这些首饰是吗?”
  “其实……我从前说的都是违心话,我很喜欢。”
  周策宸握着沈楒澜手腕的那只手紧了紧。
  沈楒澜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道,她顿了顿柔声问道“王爷可是觉得我穿戴着一身不喜欢的衣服首饰讨你欢心?”
  “我只想让王爷知道,不论王爷如何想,妾身都是真心喜欢这些,也是真心希望王爷可以开心一些。”
  周策宸怔住,就听沈楒澜道“从前是我做得不好,是我太过于执着,是我太过于懦弱胆……”
  沈楒澜话还未说完,就被周策宸的一句“沈楒澜”打断。
  沈楒澜不知所以地看向周策宸,她见周策宸蹙着眉,以为自己是说错话了。
  接着就听周策宸道“不要妄自菲薄。”
  “我……”沈楒澜怕周策宸不相信自己的话,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进来的人给打断了。
  沈楒澜和周策宸同时往门口望去,便看见流春端着点心站在门口。
  “娘娘,这是您吩咐小厨房备的糖蒸酥酪。”
  沈楒澜扫了眼承盘上的琉璃盏,又将视线停在了流春身上,见她的一身打扮,沈楒澜心下了然。
  当真是用心了。
  见她低眉顺眼,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沈楒澜便开口道“进来吧。”
  流春进屋后将琉璃盏摆在桌上,沈楒澜下意识看向周策宸,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看。
  周策宸知道,沈楒澜今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二人自成婚以来,沈楒澜不管做何事都是尽善尽美,对何人都是温柔和善,而自己……也不过是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个。
  她向来都是温婉大方的,在任何人面前她都对自己的丈夫很是敬重,也只有敬重。
  周策宸想到这儿的眼眸暗了暗,她从来都不肯接受自己对她的好,她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将二人的距离控制得最好。
  那是一种他怎么也踏不过去的距离,自己只要向沈楒澜走一步,她就退一步,他再向她走近一步,她便退两步。
  周策宸注意到沈楒澜的眼神,便回过神来。
  他余光瞥到进来的丫鬟还站在一旁,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沉着声道“出去。”
  流春听到周策宸的话后才反应过来他让自己出去,她没有再说话,而是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待流春出去后,周策宸开口对沈楒澜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你好好的待在我身边足以。”
  沈楒澜眼睫轻颤。好好待在他身边吗?这辈子她拼尽全力也只想待在他身边罢了。
  这辈子她拼尽全力也要待在他身边,也只想待在他身边,哪怕做他的笼中雀,她亦是愿意的。
  周策宸见沈楒澜迟迟没有回应自己,不知她又在思索着什么,只见她清澈的水眸像是晕了一层雾气一般,叫人看了心疼。
  周策宸兀自轻叹了口气,算了,面对她,他总是不忍心看她这般模样,她若是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或许她是真的愿意改变的。
  想到这儿,他心底不禁生出一些期盼来。
  周策宸往桌上看去,见摆在上面的点心还冒着些许热气,他拉起沈楒澜的手握住她的手腕道“趁点心还热,吃一些吧。”
  沈楒澜被周策宸牵起手腕时才从万千思绪中回过神来,她低头见周策宸握着自己的手,微微弯起嘴角,她红唇轻起“会的,一直在你身边。”
  沈楒澜的声音极小,但在这僻静的暖阁里,周策宸依旧清楚地听到了每一个字。
  周策宸拉着沈楒澜停在原地,没有继续向前走。
  不过一瞬,他便反应过来,拉着沈楒澜的手继续朝着木桌走去。
  沈楒澜跟在周策宸后面,看着他高大的身影,鼻子不禁泛起点点酸意。
  沈楒澜小口小口的吃着周策宸给她盛的酥酪,乳酪的醇香漫延在口中,其中还掺着些许百合花香,沈楒澜的心情便也愉悦起来。
  她侧目看向周策宸,他吃东西依旧如同以往那般儒雅,也很是赏心悦目。
  这是她让小厨房给周策宸准备的点心,她认为对于喜爱乳酪类食物的人来说,这糖蒸乳酪是再可口不过的奶制品了。
  她自己恰好对于这一类食物的品鉴也略微精通,周策宸应当会喜欢。
  ……
  言辞进来时,隔着珠帘见到屋中景象有些诧异。
  王妃坐于圈椅上翻看着桌案上摆放的账本,时不时执羊毫小笔在上边圈画上两笔,而王爷则坐在桌案边的圈椅上,翻看着手上的书卷。
  这幕平静祥和的景象,他从未在王府见过。他一时不知是该进去还该出去。
  周策宸早已注意到来人,见言辞迟迟未进来,他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书,扫了几行字方才开口道“tຊ进来。”
  言辞只好硬着头皮朝里面走去。
  他弯腰在周策宸耳边低声道“王爷,陆小侯爷来了。"
  知道周策宸公务繁忙,沈楒澜以为他又要走。
  她的拇指摩挲着笔杆,盯着账本却没有再看进去一个字。
  “知道了,下去吧。”周策宸缓缓开口道。
  周策宸抬头见沈楒澜凝眉盯着账本,手执羊毫迟迟不动,以为她是被账本给给难住了。
  他眉梢微动,嘴角不自觉上扬起几分弧度。
  “可是遇到什么难题?”
  周策宸温润的嗓音传入沈楒澜耳中。
  沈楒澜闻言抬头,她自己也未发觉,她的语气中掺着点点苦涩之意道“王爷要去忙公务?”
  “王妃希望本王去忙公务?”
  沈楒澜立刻道“不希望。”
  她话音刚落,二人皆愣了片刻。
  周策宸以为她又会同从前一般对自己说百姓需要自己,天下也需要自己,借此将自己推远。
  周策宸第一次听到她这般提高音量同自己讲话,方才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迫,却又十分坚定。
  沈楒澜顿了一下缓下音量开口道“我,不希望王爷总是忙于公务。”
  周策宸定定的看着她问“为何?”
  沈楒澜垂眸盯着账本,她答“我有私心,想让王爷多陪陪我。”
  周策宸闻言道“这样的私心,王妃……可以多有一些。”
  沈楒澜因男人的话而心跳加快,她抿了抿红唇,扭头同周策宸讲话,却不想他早已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想拿起沈楒澜放在一旁的账本。
  沈楒澜的鼻尖蹭到了周策宸的下巴。
  “啪嗒”一声,沈楒澜手中的羊毫落在桌面上。
  她的耳尖和脖颈迅速变红。
  这般突然的近距离接触,令沈楒澜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的这副慌乱的模样,周策宸皆收于眼底。
  倒是像只迷了路的小鹿。
  沈楒澜立马回过头去,她望向前方眨了眨眼,一股雀跃涌上心头,欣喜在她心里生根慢慢发出了芽。
  沈楒澜下意识低下头,看见桌上被墨汁溅到的账本,她登时懊恼起来,她怎么就松手了。
  周策宸见到这副景象,哑声笑了起来,笑声从胸腔处袭来。
  沈楒澜面色潮红。
  周策宸跟随沈楒澜的视线,却在见到账本上的字体时,面色变了几分。
  这字体……
  他道“本王依稀记得王妃从前习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却不知王妃的瘦金体竟也写得这般洒意出众。”
  沈楒澜看向账本上的字。
  瘦金体,这是周策宸常写的字体,因其洒意又不失筋骨,硬朗又不失俊俏的字形,所以力道很难控制。
  且周策宸写字有他自己独有的风格,他的字有一股张力,比起旁人所练的瘦金体要更加刚劲和犀利。
  上辈子他走后,自己连他的院子都不敢进。
  每每相思入骨之时,她只一遍遍临摹周策宸在战场上写给自己的家书,就如同他在同自己对话一样。
  她练了五年,却是怎么也练不成同周策宸一样的字体。
  周策宸能感受到沈楒澜情感的变化,这是一种落寞孤寂之感。
  沈楒澜大概也猜出来,他应当是看出来了这字带有几分他的风格。
  她苦笑,表情却没有让周策宸看到。
  她似乎得编个理由,让他信服了。
  沈楒澜开口道“王爷应当知道,我阿娘是国公府嫡女,祖父颇爱习文弄墨,所以阿娘在祖父的熏陶下,最喜欢的便是和笔墨纸砚打交道,阿娘会写许多字体。”
  周策宸缄默地坐在圈椅上听她讲。
  “就是后来阿娘嫁给父亲,也没有因后宅琐事而放下这些喜好,阿娘同我说,她从前最想做的事便是将这些教给她的儿女。”
  “只是大哥随父亲从了武,阿姐的性子更是随父亲一般刚烈,无论阿娘怎么逼她,她都静不下来,所以阿娘说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些交给我。”
  “所以你这字是跟你母亲学的?”周策问。
  “嗯,从前学过,不过后来在父亲的书房里看见了你的字帖,觉得好看,便偷偷地练过,只是怎么练也写不出来王爷的感觉来。”
  “每个人的字都有自己的风格,你的字很好看。”周策宸道。
  沈楒澜却道“我想写得同你一样。”
  周策宸目光从账本上移开,看向沈楒澜问“你喜欢?”
  沈楒澜此刻的目光亮了几分嗓音轻柔道“嗯,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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