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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秒杀。
鞠香脸上阵青阵红,实在是下不来台,一跺脚,呜咽着跑开了。
没有讨厌的苍蝇深情款款盯着自己看,楼不弃觉得周围空气清爽许多,继续喝酒吃菜。
吃到好吃的就夹给媳妇儿。
不大一会儿,竹海兴冲冲地捧了一摞花名册过来,双手呈给楼不弃。
“禀报世子爷,白夫子买卖国子监推荐名额的证据找到了。”
对面,白夫子面如金纸,直挺挺向后一栽,晕倒过去。
他表现得都如此明白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几乎已经不打自招了。
国子监和民间私人创办的书院不同,是大邺的最高学府,具有官方性质。
进了国子监 ,不但学业上能够得到提升,而且还能认识各个国家到大邺来的留学生,能增长见识扩展眼界。
相当于现代之清北,可以是每一个学子心目中的终极学府。
楼奕是年纪小,加之社恐,所以没去国子监。
但以他现在的状态来看,过两年也是肯定会去的。
那样一个最高学府,万万学子心目中的神圣殿堂,名额何等重要?
却被白夫子之流用来买卖赚取不义之财。
围观群众全都一片哗然。
“太可恶了,居然买卖上学名额!为了一己私利,毁掉多少孩子的前程!”
“让不该上国子监的学生去国子监滥竽充数,让多少有希望的学生失去深造的机会?”
人群中有个年迈的老妇人哭着冲了出来。
拿手中的拐杖狠狠的敲打白夫子。
“就是你!都是你!我孙子在第一书院的时候,每个夫子都夸他有灵气才气高。”
“他本来可以进国子监读书的,最后却莫名其妙被刷下来。”
“刷下来就算了,我劝我孙儿还可以参加科考,也不是没有路走。”
“哪想到,就是这个人!他怕事情败露,居然诬陷我孙子偷窃!开除了我孙儿的学籍!”
“我孙儿一时想不开,跳了河!”
“就是他!就是这个贼夫子!魔鬼,畜牲!活活逼死了我的乖孙!”
老妇人一下一下重重捶打着胸口:“可疼死祖母了!”
听到这里,义愤填膺的围观群众再也忍不住,一拥而上。
拳打脚踹,对着白夫子和白衡南就是一顿好打。
鞠月都看得嘴角直抽抽。
白衡南连滚带爬从人群里逃脱,
使劲往后退,只留下白夫子一个人承受着群众的怒火,很快就被打得叫都叫不出来了。
楼不弃接了账本,一目十行看完,交还给了竹海。
“行了,派几个人把账本连同人一起交给刑部吧, 让刑部好好审审,看看还有哪些官员和夫子参与其中。”
“一定要把教育界的蛀虫给揪出来!”
“是!”,竹海领命,转身而去。
就在楼不弃和鞠月愉快回门的时候,楼奕被沈山长叫到了办公室。
沈山长看着面前脊背挺直的小小少年,眼底浮出既欣慰又担忧的神色。
因为昨天的事情,楼奕已经成了第一书院的名人。
今天一上学便引起了全书院人的围观。
他今天状态又特别好,跟平时相比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往常他很安静,非常安静,属于小透明那种。
而今天,所有人能明显感觉到他有活力了,斗志满满。
他积极的学习、很努力的背书。更令夫子们感到惊悚的是,从来没有主动跟人接触的楼奕,今天居然主动找任课夫子问了一个问题!
问题是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态度!
主动提问啊!
天哪,做梦都想不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楼奕身上。
堪称史无前例。
事有反常即为妖,整个第一书院上至沈山长,下至每个同学,全都在关注楼奕。
不仅是他本班的同学悄悄咪咪在关注他,就连外班的同学也跑来门口探头探脑,叽叽喳喳的议论。
这多多少少影响到了本班的同学。
罗理就是其中一个。
他刚认识楼奕的时候,曾经也想通过楼奕沾一沾肃王府的光,让自己父亲向上多走两步。
却在楼奕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恼羞成怒之下投向了白衡南和张金福,暗戳戳的打压和欺凌楼奕。
像他这样想在楼奕没有得到好处转而欺负他的同学还有好几个。
只不过罗理做得比较隐秘,性质相对没有那么严重,昨天清理的时候没有被开除出去。
罗理见同伴被开除,庆幸之余也替同伴不值。
搞什么啊,不就是一颗石榴而已,至于吗?!
他心里憋闷,便在背后蛐蛐楼奕。
阴阳怪气的让同学们不要接近楼奕。
“人家是皇室贵族,跟咱们平民百姓不是同一个阶层!人家伸一根手指头就能要了我们的命!”
“知道什么叫钓鱼执法吗?有些人啊,以前都随便张哥拿他的东西,就是在钓鱼执法!”
“这种人平时不吭不哈的,说不定哪天就翻脸了!大家要小心!”
同学们听罗理这么说,本来有想要跟楼奕做朋友的也都打消了念头。
由此楼奕的周围便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学生们出于各种理由都不约而同的孤立起了楼奕。
以前楼奕在班上是透明人,众人不重视他,但也没有刻意针对。
现在他不透明了,有了存在感,处境反而比以前更加不好。
沈山长观察了一天,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楼奕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询问楼奕需不需要帮助。
“这些学生实在有些过分,你安心学你的,不要受他们影响,那几个带头的,等会儿我好好训诫他们一顿。若还有下次,定将他们驱逐出书院!”
楼奕目光清亮,小脊背挺得笔直。
对于这件事他心中有数。
如果沈山长出面施压,对他现在的处境于事无补,反而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楼奕只道:“山长不要训斥他们,也不用山长您替我讨公道。”
沈山长皱眉,这件事儿确实有些棘手。
学生年龄都小,小的八九岁,大的十三四岁,正是最叛逆的时候,越是打压越训诫他们越来劲。
沈山长也头疼:“那你想老夫怎么帮你?”
楼奕道:“放学之前您能给我一小会儿时间吗?我有话对大家说。”
……
这是楼奕第一次站在众人面前。他一个人站在台前,面对着底下一张张熟悉的脸,还有态度不明的眼睛。
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有带着嘲讽,也有担忧和同情。
这是他从来没有面对过的困难,
他难以想象自己居然有勇气站上来。
可是他还是站上来了。
他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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