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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眼洗手台上的镜子,镜中的微微扬了下嘴角:有意思。
  白纱和张安有一个女儿张小宝。看似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但是张安是在外有另外的女人的,这点白纱恐怕还不知道吧。
  她如果知道了,就得疲于应付婚姻危机,而不会专注于搞我了。
  林渊从床上起身,扯下了酒店床上的白色床单,塞入背包里。
  在天光微亮之际走出了酒店,他如同一只老鼠,蹲在张安在外养的女人租住的老式小区的门洞外。
  门洞是突出修建的,如龅牙脸上的一张凸嘴,“嘴”的旁边有些空隙,可以藏一个林渊。张安走了出来,他走到他的电动三轮车旁边,专心启动。正在扭动车把,却被人蒙上了一块床单大小的白布,本能去拉扯,但是白布太大,根本扯不到头,看不清来人究竟在和方位。还未来得及求饶,颈后被一拳砸中,张安晕倒了过去。
  林渊将他用白床单裹住,放到电动三轮车的车后斗。斗里散落着几片发黄萎缩的菜叶子。他把张安的腿蜷缩好,得意地看着车斗里裹着白布的人体。
  好似一具尸体。
  短短两三步路,从三轮车的车侧走到车座,他走得腰身左扭右摆。他学者张安的样子旋动了车把,开着电动三轮车到了凝碧超市的门口,看了眼手表,刚刚凌晨五点钟。
  林渊用万能钥匙打开了凝碧超市的卷闸门,甫一入门,左手柜台上放着一个张小宝的书包,书包旁边是白纱的浅灰色防晒服。
  林渊看了一眼:这一次,我离你这么近,你快下楼来杀我啊,让我看清楚你究竟是人是鬼!
  不过,让他失望了,凝碧超市所在的民房楼里,万籁俱静。
  他走到卖日用化妆品的货架前,从挂勾上取下两只售价69.9元的露华浓口红,包装上还戴着塑料防盗扣。
  林渊从包装里掰出口红,连带着防盗扣的包装掷到了地上。
  他走出超市,走到了三轮车后斗旁,扯下了裹着张安的白床单,他搜索了简体中文的写法,在张安白色的棉T恤上写下八个字:
  “婚内出轨,骗色渣男。”
  一只棕黄色的雕鸮眯缝着眸子静默地注视着一切。
  随后他把白床单收进了背包,拐进了巷子里,不见了踪迹。
  他的身后,一只青蛇沿着墙边无声地跟随着。
  白纱在黑暗里睁开了她的双眼,眉心皮肤处汨汨流出液体如同眼泪一般。她低头,拿出一个葫芦形状的小白瓷瓶将流出的液体收集起来。
  细细簌簌的声音,传了进来,一条青蛇盘在白纱面前,它昂起蛇身,吐着信子。
  扑扑索索的声音,流转起来,一只雕鸮立在白纱面前,它眯缝眼眸,眸子如线。
  青蛇的信子一伸一吐,似乎在汇报着什么;雕鸮的眼睛滴滴转转,似乎在讲述着什么。
  白纱笑了: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她食指点了一下,青蛇慢慢缠绕着雕鸮,很快蛇身变成绿色竹竿,雕鸮变成一盏莹莹绿灯,幽幽地照着这间房。
  四周墙上,摆满了数不尽的木偶娃娃,偶然有些叹息声从木偶身上发出,却是凝滞的,低声的,压抑的。
  它们似乎不敢出声,连呼吸都不敢放肆,可是木偶怎么会呼吸呢?
  白纱走出房门,她从内拉开超市的卷闸门,走到门外的三轮车旁,从车斗里把张安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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