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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眼神转瞬即逝,李相夷恢复到往日的模样。
  一度让贺父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贺父心中的怒气消了大半,还隐约冒出一股惧意。
  他稳了稳心神,尽量不让李相夷看出什么异样。
  “贺将军,你还真以为我爱上了贺祈朝?”李相夷讥讽地扯起嘴角,“我和贺祈朝的婚事到底是因为什么,我想贺将军应该还没忘吧。”
  “先是要我给她找西南的神医替她治病,后要我娶她,你真以为你手里那点东西能值那么多!”李相夷忽地厉声道。
  贺父沉默了。
  他没忘,如果不是因为他手里捏着李将军叛国真相的证据,李相夷压根不会将贺家放在眼里,更别提为祈朝准备如此盛大的一场婚事。
  李相夷在警告他。
  “不管怎么样,你要是想要那东西,就得把成亲礼补上。”一直默不作声的贺夫人忽然开口,她袖子里的手攥得紧紧地,克制着自己不露出怯意。
  李相夷的脸色比刚刚的还沉。
  他盯着贺夫人,就像狼盯住自己的猎物,不动则已,动则使之毙命。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直到屋外传来细小的蝉鸣声。
  两短一长,这是小九回来了。
  李相夷不想再与二人纠缠:“李叔,送客!”
  贺家两人没有拒绝的机会,只能灰头土脸地被“请”出了门。
  人一走,小九就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大人,事情已经查明。”
  “玉佩是贺夫人给沈窈枝的,那人说贺夫人想让沈窈枝离开大人,但具体说了什么,现在只有贺夫人一人知晓。”
  贺夫人,又是她。
  李相夷点头,示意小九可以走了。
  小九一走,书房内只剩下李相夷一人。
  看着被墨水毁了大半的画,李相夷没有丢,而是好好地收了起来。
  转身之时,他看到另一侧凌乱的软榻。
  那里是沈窈枝最常待的地方。
  不知不觉间,李相夷走到了暗卫居所。
  几栋小竹楼连在一起,只有一个格外特别,独独矗立在五米开外。
  那是沈窈枝的小屋子。
  推门而入,小小的屋里堆满了东西,全是李相夷从前随手赏赐的。
  一把卷边的小匕首、一根已经化了的冰糖葫芦、一个发硬开裂的面人,还有李相夷送予她的令牌。
  这些都被她好好地收着。
  走近了,隐约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李相夷掀开被褥,一大滩血出现在他的眼前。
  医师的话萦绕在耳边:“若沈窈枝小姐在十七岁之前未能痊愈,便会开始咳血,慢慢地身形削弱,神魂消散。”
  原来、原来沈窈枝的病,加重了,已经开始咳血了。
  他掀开被褥,看到那干涸发硬的血迹,偌大一块,有些甚至渗到垫被下面去了。
  可见当时沈窈枝吐了多少的血。
  不知道沈窈枝疼不疼。
  但此刻的李相夷胸腔里疼得要命。
  十年,近四千个日夜,他和沈窈枝分开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早就在无声无息中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忽视的一部分。
  只是那么多年来,他早就丧失了对情感的认知,不明白这沈窈枝对他而言是什么。
  可现在知道了有什么用呢?
  沈窈枝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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