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下,她语气重了几分,提醒我,“曦月,小浩的事耽误不得。你先过来一趟,他中午出了些状况……”
挂了电话,我脸上多了一丝凝重。
陈母说陈浩脑电波有了一丝波动,身体出现抽搐,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好还是坏。
“去医院?”
霍炎宸低沉嗓音在我身旁响起,我回过神,嗯了声,下一秒,只听他嗤笑一声:
“又去给他读恐怖小说?亏你想得出来。”
我脑子懵了下,看向他骨相优越的侧脸,霍然想起昨天被几个医生撞见时,他助理也在场。
想不到看起来挺精英范儿的一助理,竟然这么八卦,这种事也上报给老板。
我瞥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窗外景色。
“他要是醒不过来,你就打算跟他们家一直这样耗下去?”
清冷的嗓音蕴含一丝淡讽。
他这话无疑又在我烦闷的心头添了一把火,我冷声应道:
“对,就这么耗到他醒!”
他应是被我气到了,呼吸重了几分,周身散发低气压。
就连握紧方向盘的咯吱声我都听到了。
好在他虽生气,车速却极稳。
良久后,我轻呼一口浊气,转过身看着他,面带歉意:
“对不起,刚才情绪不好,我知道你是好意,但那毕竟是一条人命,还是跟我有关的,我现在只想着怎么才能让他清醒过来,其他的假设,我拒绝去想。”
恰好十字路口遇红灯,他停下车,深邃眼眸直直盯着我,意味不明道:
“你心太软,不是好事。”
我微愣,猜他指的应该是我答应照顾陈浩的事,也就没深想。
到了医院门口,我刚准备下车,就见他已经推开车门,长腿跨了出去。
我惊了下,赶忙下车问道:“你也去医院?”
他锁上车,低眸对上我视线:“好歹也是我打伤的,去看看不也是应该的,正好了解下病情。”
这话太假,那位崔助理将我读恐怖小说的事都给他说了,又怎么会不汇报陈浩的病情呢。
我提醒他:“陈家人在,你还是别去了。”
上次在医院门口的闹剧历历在目,要是两个人再一起出现,陈家婆媳俩只怕更认定了我和他有问题。
“你怕什么?”
他眼尾微挑,猝不及防俯身靠近我,嗓音轻柔:“怕被人说……我是你野男人?”
我脑袋嗡了一下,脸颊瞬间红透,伸手把他推远些,羞恼道:“别开这种玩笑!”
“既然不是真的,那你怕什么?”
他轻嗤一声,直起身体,语气转为正经,“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说完,他颀长身影已经朝里走,我愣了下跟上去。
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眸底不禁染上一丝复杂。
他是担心我独自面对陈家人会吃亏吧。
两人刚走到陈浩病房外,正好从里出来一名年轻护士,这几天跟我都比较熟悉了,见我现在才来,不禁小声跟我说起了中午的事。
这几天我都是准时12点到,结果今天没来,12点半左右陈浩身体就出现抽搐,她们这才通知了陈家人。
医生已经做过检查,没发现其他并发症状,目前依然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仿佛之前的抽搐只是错觉。
道了声谢,我便推门进去了,可下一秒,我整个人顿在原地,目光怔怔地看着一侧白墙上正在投影的VCR,昏暗的病房内,画质格外清晰,还有久违的欢声笑语萦绕耳畔。
那是我和陈浩结婚时录的,我一袭洁白婚纱,手捧花束缓缓走向他,还有他单膝跪地握着我的手,深情款款对我承诺……
每一帧画面似乎都在提醒我,我们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美好。
忽地,一声轻嗤在我耳边响起:“还挺深情的。”
我陡然回神,微微拉开与身后男人的距离。
目光扫过病房里其他人,陈家婆媳俩和陈浩助理刘耀都在。
VCR声音太大,一时间三人并没注意到我推门进来。
直到我伸手开了灯,三人才有了动静。
见到我,陈老太太这次竟破天荒地没有怒骂,只是紧皱眉头,一脸嫌恶。
但当她见到我身后的霍炎宸时,却是终于忍不住了,颤着手指着霍炎宸:
“沈曦月,你什么意思?把这野男人带来,是想气死小浩才甘心吗?”
一时间,陈母和刘耀的目光齐齐落在霍炎宸身上。
陈母也是蹙着眉,一脸不赞同地看了我一眼。
我勾起一抹冷笑,不等我开口,霍炎宸却长腿一迈,双手抄兜,漫不经心走向病床。
陈家婆媳一见,急了,喊道:“你想对小浩做什么?”
他站在病床旁,转头,居高临下睥睨两人:
“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沈曦月的野男人,那我就干脆把这名头当着他的面坐实了,或许他大脑一受刺激也就醒了。”
说着,他眸光移向白墙上还在播放的VCR,薄唇轻勾,
“放这种东西有用吗?再也回不去的回忆,你们确定他敢醒过来面对?”
这席话顿时让陈家婆媳俩僵住,或许内心也想到这一点,竟没有再反驳一句。
我眸光复杂地看着他微弯腰,手背重重拍了拍陈浩苍白的脸颊,接着就是他满含嘲讽的嗓音响起:
“孬种,你也就这点能耐!留不住女人也就只会用这种耍无赖的手段。你最好就一辈子醒不过来,等沈曦月再婚,也正好省了一张请柬。”
病房里,他低沉嗓音与VCR中陈浩深情誓言交替响起。
陈家婆媳俩又气又恼地瞪着他,却又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这些话能把陈浩唤醒。
我自然也不例外,一双眼紧盯着陈浩。
就在这时,原本规律的脑电波监测突然发出一串刺耳的响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竟看到陈浩的身体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