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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下了车,红妈也不管沈婼,自己先进府,朝许老夫人所在院子走去。
  沈婼慢悠悠跟着后边走。
  许文生还够不上赐府邸,现在这个一进宅子还是掏空家底买的。
  连沈婼被发配的那个田庄都是她的嫁妆之一。
  从正门进入,拐过影壁就是一个小院,正对面是并排一条走廊,三间屋子。
  中间是正厅。
  左右走廊尽头有圆弧小门,直通两座小院。
  左边小院住的是许老夫人。
  右边小院是客房连后厨。
  不过沈婼嫁进来后,暂时被安置在那边住。
  许老夫人这边小院有四间房。
  正中是堂屋,左侧是许老夫人房间,右侧房间给她表侄女住。
  剩下一个房间改成小灶房和杂物间。
  沈婼踏上走廊,要穿过小门时。
  去而复返的红妈却抬手拦住,皮笑肉不笑。
  “夫人,老夫人暂时歇下,还请稍等片刻。”
  沈婼挑眉,看着对方明显找茬的模样,点点头。
  “这样,那我便不打扰老夫人了,等老夫人方便再来通知我的。”
  说完直接转身就要回她所在院子。
  红妈没想到她都回到许家还敢这么嚣张。
  她忙喊住,“等等!”
  沈婼哪管她。
  红妈气得不行,只能上前去抓她手臂。
  沈婼立刻冷脸甩开她的手,厉声低喝,“放肆!公然袭主,以下犯上,老夫人便这般管教你们的?”
  红妈表情瞬间扭曲,“你,你……”
  “哟,一段时间不见,姐姐威风不减呐。”
  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突兀响起。
  随后从小门中走出一名身着绯红襦裙,头戴珠花,长相略显清纯,举止却透着几分轻浮和刻意抚媚的豆蔻少女。
  此人正是许老夫人的远房表侄女,实则是许文生暂无名分的小妾。
  还是一个自以为受宠,一心想干掉沈婼当正妻的地下小情儿。
  沈婼一向不与她斗,只单纯可怜这姑娘脑子不好。
  不然陪在许老夫人身边这么久。
  怎么还看不清楚,以对方秉性,哪怕沈婼没了。
  肯定还有陈婼、许婼。
  无论谁当正妻,肯定都不会是她这个没身份没背景,上不得台面的乡下村姑。
  沈婼斜眼瞅她,目光不着痕迹在她头上一枚朱钗玉钗掠过,微微一笑。
  “一段时间不见,陈妹妹倒是清减不少。”
  陈淑儿含笑轻抚鬓角,“府中事务忙了些,倒是姐姐近来似乎圆润不少,真叫人羡慕姐姐清闲的生活。”
  沈婼也微笑回道:“也是老夫人不会疼人,既然事多,怎不多安排几个丫鬟帮忙,哦,对,不是听说又买了两个丫鬟么,还有你表哥房里的巧翠也是一把好手,这么多下人陈妹妹也不懂得使,现在可不是在乡下事事自己动手的时候,下人该用就用。”
  陈淑儿表情僵硬一瞬,眼神也冷下来。
  许文生新婚不久,且为名声和不得罪相府,倒是没纳妾。
  可许老夫人为了给许家开枝散叶,没少往他房里送人。
  巧翠是红妈的侄女儿,是许文生第一个通房。
  算起来可比陈淑儿这个什么名分都没有的地下情人强多了。
  最近又多了两个娇俏的小丫鬟。
  也不知道许文生那瘦不拉圾没有二两骨的身子,受不受得了四朵娇花轮番采补。
  陈淑儿转而又恢复笑容。
  “这就不劳姐姐费心,姐姐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听闻沈相爷今儿被下大狱了,相府也被查封,不知姐姐可知此事?”
  她说着,一脸看好戏的盯着她。
  试图把她的惊慌无措、大受打击、不可置信的狼狈模样收入眼底。
  可惜她失望了。
  沈婼只是佯装惊讶,随后一脸无奈。
  “哦,是吗,可能我爹又哪句话惹陛下生气了,也不是第一次,劳妹妹挂心了,过两天陛下气消就没事了。”
  谁不知沈相爷和当今圣上是莫逆之交,以前也曾因促怒对方下牢一日游。
  这也是沈婼敢说只要沈相罪名一日没定,许家人就不敢拿她怎么样。
  哪怕这次事情不一样,但谁也不知道圣上这次会不会下狠手。
  因此除了沈相政敌外,目前还没人公然落井下石。
  陈淑儿一个乡下来的小女子哪懂这些。
  见沈婼神态平静,顿时也有些不确定。
  地方太小。
  她们在这边说话,屋里的人自然也能听到。
  估摸许老太婆见表侄女又落下风,忍不住了,让丫鬟来叫她们进屋。
  “呀,把老夫人吵醒了。”沈婼一脸无奈看又得意起来的陈淑儿。
  “陈妹妹你也是,我刚回来没注意就tຊ算了,你侍奉在老夫人身边,怎还这般不注意。”
  陈淑儿表情又扭曲一瞬,气得头毛都快炸起。
  刚刚还因为沈婼提起自己侄女儿而不敢冒头说话的红妈。
  这会寻到机会,立刻刷表小姐好感。
  “夫人,刚刚分明你胡闹吵醒老夫人,表小姐出来阻止,怎现在还诬蔑于人,真是。”
  沈婼挑眉,斜眼瞧两人,无所谓耸耸肩。
  “哦,这样啊,你们说是就是吧,本夫人理解,表小姐向来皮薄,说不得。”
  不等两人再开口,她便穿过两人。
  “好了,别耽误时间了,省得又让老夫人好等。”
  说完直接穿过小门,迈进院子,跟着丫鬟往中间的堂屋走。
  后边一老一少表情阴沉。
  “老夫人。”
  沈婼走进堂屋,屈膝一礼,含笑问候一声。
  许老夫人居于上座,慢悠悠放下茶盏,淡淡道。
  “一回来这府里便不得安宁,本想让你到田庄修身养性,性子反倒越发霸道,毫无教养。”
  陈淑儿迳自走到老夫人身边,扬起下颚幸灾乐祸。
  沈婼笑眯眯,“可能因为时间太短了吧,不像老夫人呆了几十年,自是不能与您比拟。”
  “放肆!”闻言,许老夫人气得怒拍桌子。
  自从儿子考中进士,她被接到上京后,便一直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老太君。
  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起她以前是泥腿子的事。
  偏偏沈婼就总爱往别人痛处戳。
  “啊?难道是儿媳误会了,老夫人让儿媳去田庄,不是忆苦思甜,与您感同身受么。”
  “住口!”见老夫人被气得脸都白了。
  陈淑儿忙怒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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