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一路急驰。
顾以宁坐在救护车上，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喃喃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血。
好多血。
全是阿珩的血。
直到傅之珩被推进急救室，她也像是完全没反应过来，只顾看着手上的血，像是被抽离了三魂七魄。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靠在墙壁上，轻轻的哭了起来。
林屿森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比她还要疼。
时隔多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
为了别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从手术室冲了出来。
“谁是病人家属！病人A型血大出血，医院血库告急！”
顾以宁这才像是完全清醒过来，刚想冲过去说抽她的，可她自己是B型。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
连忙抓住林屿森，“医生，他是B型，可不可以抽他的！”
她怎么会知道，他是B型血。
只有，曾经的顾以宁会知道。
如果视线能灼烧人，林屿森想，一定就是此刻。
怎样，才能形容那种浑身上下，连带灵魂都在颤抖的感觉。
他几乎是难以置信，但又极力的忍耐自己，仿佛是怕惊扰了她，“阿宁，你……”
顾以宁闭上眼睛，神情痛苦。
“是，我都想起来了！算我求你，你给阿珩献一下血吧！我不能失去他！”
求你，给他献血吧。
我不能失去他。
这两句话，像是一把把极其尖锐的利刃，狠狠的扎进了林屿森的心。
林屿森还是坐进了抽血室。
“林先生，已经抽了400ml，超过正常献血量，不能再抽了。”有护士已经开始提醒他，但傅之珩需要的献血量，却是800ml。
林屿森下意识看向顾以宁。
此刻她站在了他身边，可她的视线却望向了急救室。
她的心，也在那里。
仿佛感觉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整个人都窒息得喘不过气来，他低声道：“接着抽！”
“可是……”
“我说，接着抽！”
如果可以，他愿意抽干全身的血，只求能换来阿宁对他的一次侧目。
可是……
哪怕他抽了那么多，也没有。
她的视线，没有片刻，停留在他身上。
虽然早就知道，他曾经犯下的罪孽，万死难辞其咎。
可真正发现，她无论如何也不肯原谅他的时候，林屿森还是心痛到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