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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信柳神医”
  阮清姝咬着唇,目光倔强,强撑着才不让自己栽回榻上。
  她转而盯着桂女医,“我敢去,不知你敢不敢?”
  桂女医深深注视阮清姝,眼前的女子如同浴血的幼狼,看着毫无杀伤力,却倔得好像要撕咬她一层皮下来。
  是她低估了这阮二小姐。
  但短命鬼再蹦跶,也是逗人发笑的。
  她在刀上抹的东西可不一般。
  “阮二小姐想寻死,桂某不拦着”
  桂女医冷笑,“只是你可别白日做梦,你就算跪着求本医,本医都不会再医治你!”
  “巴不得呢”
  阮清姝笑了。
  搞得那桂女医气结,甩下一句,“本医看你的下场!”就拂袖而去。
  阮父脸黑成猪肝色,强忍着才没骂女儿。
  他叹了口气命人套马车。
  阮家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药王堂。
  正值傍晚,夕阳西斜,
  药王堂内,寻医问药的百姓仍不少。
  阮家人一下马车,就掀起轩然大波。
  生辰宴的事不过短短两日,早就传遍皇城,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哟奇了怪了,阮家这是求医来了?”
  “可不是啊,柳神医不登门,他们只好亲自来了。”
  “屡次质疑柳神医,还好意思来啊,也不怕进不去?”
  刺耳的议论声,搞得阮父更加恼火,他寻到一药童,“劳烦向柳神医通报一声,小女她病重”
  那药童头也不回直接进去了,也不知听没听到。
  这态度阮父并不意外,“看吧,姝儿这就是你一意孤行的下场!”
  百姓们也摇头讥讽。
  “真是丢人现眼”
  谁知话音刚落,药童就去而复返,“阮二小姐何在?”
  车帘撩开,哪怕阮清姝面戴薄纱,坐着轮椅,也显得病病殃殃,弱不胜衣。
  百姓们自觉让出一条道来,
  心道:原来柳神医虽不给阮家面子,但阮二小姐tຊ除外啊!
  阮家人一进药王堂的隔间,柳神医就命药童把门关上,
  “面纱取下来,我瞧瞧。”
  阮清姝下意识抬手,可左手被压折了,抬不起来。
  戚氏见了想帮忙,却被柳神医一个眼神呵止了。
  阮清姝换了只手,却也抖着使不上力,手腕的淤青纵横,好像要生生将腕骨拧断。
  薄纱好不容易取下,
  阮清姝抬起,面无血色的小脸,
  只一眼,柳神医就大发雷霆,“这才几天啊!你们要是不想要她活!就直说,老身也就不必治了!”
  这怒骂声极大,隔着房门,外面求医的百姓都听见了,一点没给阮家留面。
  “柳神医,当父母的怎会害自己女儿,心疼都来不及!”
  阮父难堪辩解,“可就是因为心疼,才生了误会,内人找了个神医,给姝儿治腿,但需要剜肉断骨方可医治,但姝儿她死活不愿,说是您说过寻常的治法即可……”
  “老身的确说过这话!”柳神医皱眉。
  “那就是你这庸医耽误了阮小姐的病情,还妄称神医!那阮小姐也是个没脑子的偏信你!如今这下场也是活该!”
  进来后,站在角落的桂女医激动起来,颧骨高耸,更显得她形销骨立,诡异非常。
  她死死地盯着柳神医骂,眼神里都是轻蔑。
  “你给我滚出去!”
  柳神医似乎是恼了,开始轰人,“还有你们也都出去!”
  那桂女医笑了两声出门了,阮家人只得跟上。
  “你留下”
  柳神医看了眼阮父,“总要留个主事的。”
  房门紧闭,戚氏一脸担忧,但愿姝儿真能被柳神医治好……
  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门就打开了,阮父走了出来,瞧着神色很不好。
  “父亲,怎么样了?”
  “姝儿的腿,的确只能仰仗桂神医了。”阮父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会?”
  阮清年和戚氏都不愿信,
  但看到屋内,阮清姝坐在轮椅上失落的样子,他们就说不出话来。
  多半是真的了……
  那桂神医冷哼一声,颇为自得,
  “没长脑子,这般下场都是轻了!”
  “你!”
  阮清年想冲上去打人,但想到妹妹的腿还要靠此人医治,便只能作罢,他耐着性子,“神医您行行好,治好我妹妹的腿,
  “她还痴心妄想呢?行,识相点!先跪着求本医,舔干净本医的鞋尖再说。”
  那桂女医越说越激动,“至于诊金,听说她嫁妆很丰厚,那就全部给本医!少一分她都不配让本医治!哈哈!”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那又如何,腿断了阮小姐还嫁得出去吗?用所有嫁妆换腿,这都是她遇到了本医烧高香得来的福气!”
  “欺人太甚!”
  阮父一怒之下,竟出了药王堂。
  而这动静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百姓。
  那桂女医竟开始踩着柳神医捧自己,
  沈氏也边抹泪,边露出那缠了绷带的手。
  “这桂神医,是我打听遍全皇城才从山林间寻到的隐士高人,我好求歹求,才将人求来,可惜……我是做后母的女儿不愿信我,咬伤我这个母亲都无所谓的,反倒把自个儿伤成这样,这不是割我这个做母亲的心吗?”
  “那等狼心狗肺,不识人心的女儿,废了也就废了,还省了饭钱。”
  那桂神医讥讽。
  两人一一唱一和,底下竟有看热闹的百姓叫好,
  “说得好!还咬人,这阮小姐是狗不成?哈哈”
  “那么蠢?还不孝!猪狗不如,真是死了算了。”
  “自己作死,可拦不住!”
  沈氏和桂女医正得意忘形,
  整齐划一的沉重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数十个黑甲卫鱼贯而入,立在两旁,兵甲铿锵,纪律森然。
  这阵仗一出,药王堂立马鸦雀无声。
  男人握着长枪,踏了进来,
  面容冷俊,身姿挺拔凛峭,但浑身的肃杀之气,在他深邃的眉宇间笼上一层寒意,
  让人望而生畏,只能仰视。
  “天哪!燕王…怎么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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