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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之后,林卿缦合住的悠闲自得,医生每天上门替她检查身体,无聊时就跟着阿姨学做饭,她总觉得这个房子虽然装修的十分豪华,却不像家,就弄了一堆花养在阳台。
萧砚清看到也只是笑着说,让她随便弄,家具不喜欢也可以随时换。
“我明天要和陆怀琛去趟香港,你在这乖乖的。”萧砚清细长地手指慢悠悠地剥了个橙子,掰好了放在盘子,端到她面前。
林卿塞进嘴里一瓣,边吃边问:“是去出差吗?”
萧砚清挑挑眉说:“算是吧。”
时晋昨天特意提醒他,老爷子生日在即,需要替他准备什么贺礼吗。
萧降林素爱收藏一些文物,家中还有一处早年留下的藏宝阁,里面的古董琳琅满目。
香港佳土得这次的春拍图册早已寄到,这次的拍卖品里,都是些罕见难得的珍品,压轴款是一对清乾隆粉青釉堆塑螭龙纹冬瓜,六字篆刻书款,低估价就高达千万港币。
这次的藏品一经公布,震动整个国内收藏界,不少远在海外的业内人土都将委托电话进行竞拍。而他自然也是看上了。
萧砚清把手册递给一旁正在看书的林卿。
“你觉得哪个好看?”
林卿接过来,看到是一个图册,便也没多想就翻开来看,翻了几页都是些文物古董的图片实在没兴趣,就随意往后翻着看了几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红宝石,颜色十分浓郁鲜艳夺目,林卿眼前一亮,随即便指了一下:“这个好看,其它的那些古董我也看不明白。”
萧砚清唇角微扬,云淡风轻地说道:“好。”
香港太平山南面的几栋占地三万平的豪宅里,陆怀琛端着一杯咖啡,走到阳台上递给萧砚清:“蒋齐铭的那个儿子蒋聿之今天也会去拍卖现场,我估计今儿这帮人都是冲着同一件藏品去的。”
萧砚清接过咖啡,放在嘴边轻轻吹拂掉热气,双目微抬,挑眉吐出烟雾,将烟蒂丢进烟灰缸,恣意放纵地看着山下的浅水湾不慌不忙地说:“面子这种东西,给一次是我够意思,再要那就是蒋齐铭没教过他怎么做人。”
陆怀琛胳膊肆意浪荡地搭在玻璃上:“那倒是,走一步让一步,来来回回才有意思,你俩正面交锋的第二次,我可等着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看热闹了?”萧砚清瞥了他一眼。
“主要是你的比较有意思。”
萧砚清不搭腔,自顾自地问:“你这次吴克那边走了多少?”
陆怀琛勾唇满意地笑着用手比了个数,十。
佳土得拍卖现场人流涌动,各界人土都纷纷提前到场,正在近距离参看已经放出的展品,而一些重要的压轴藏品都在后台。
时晋替萧砚清缴纳保证金后领取了号牌准备入座。
此时已经不少人都认出了萧砚清,圈内不少人都知道萧砚清每年拍走数件价值连城的藏品,却每次都是委托人替他通过电话竞拍很少到现场,早就到场的蒋聿之也注意到了他。
有几个年纪稍长的人不免想要上前打个招呼,长兴投资的高级经理人已经走上前,还主动伸出手:“萧总,久仰大名,没想到您今天亲自来香港了。”
萧砚清神情淡漠,径直入座,并不想和这些人交谈。
时晋拦住了前来的人,挡在萧砚清面前:“抱歉,萧先生的私人行程,不便多扰。”
几个人面面相觑,伸手的人也只好悻悻地收回来了,然后一脸尴尬地走开。
时间差不多到两点时,拍卖师上台准备开始今天的竞拍。
萧砚清无意其它的东西,看都不看,直到听到拍卖师声音提高:“...重达25.59克的缅甸鸽血红宝石,sunrise ruby...颜色通透...”他才放下手机抬起眉目,侧头示意时晋。
“起拍价,一千三百七十二万美元。”话音刚落,现场都开始纷纷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起来,如此重量级别的红宝石确实极其少见,但是起拍价就足矣超出很多人的预算。现场已经开始有人叫价,声音立马安静下来,都在注意来回加价的几个人,其中一人还是通过电话委托在不停的加价。
萧砚清点了点头示意。
时晋开始举牌,现场的注意力全部凝聚在萧砚清身上,直到另一个竞拍的电话委托人平牌等候了一会后不再加价。
拍卖师声音激昂得叫价:“3030w一次,还有人吗?3030w两次!3030w三次!成交,恭喜1905号先生...”
陆怀琛坐在萧砚清身后,一脸震惊地说不出话,半天才反应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拍这个送给你家老爷子?!”
萧砚清没理会,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成交确认书,洋洋洒洒地签下名字后靠在椅背上,慵懒地说:“当然不是。”
陆怀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朝萧砚清:“别告诉我,这么贵的东西你打算送给她?”
萧砚清瞥了一眼他,淡淡地说:“贵吗?千金难买佳人笑,她喜欢我就乐意买。”
陆怀琛朝他竖了个拇指,没再说话,便靠回去了。
拍卖很快到最后一件压轴藏品,便是那对宋瓷冬瓜尊,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萧砚清看了一眼斜后方的蒋聿之,视线相对,只见蒋聿之勾唇笑着做了个拱手相让的手势。
“起拍价七百零一万三千港币。”话音刚落,现场就开始举牌,加价速度极度迅猛,价格已经开始翻至一倍,就在萧砚清开始举牌后,价格开始翻至低估价的两倍,速度之快让不少人已经放弃加价。
萧砚清看了一眼蒋聿之,并没有举牌,而不停在顶价的人却未见过,也没有印象,现场也有不少人看出了端倪。
直到价格翻到3.8倍后,那个人没再举牌,最终以26,650,000万港币成交。
拍卖顺利结束。
“恭喜啊萧总,喜得佳品一对。”
萧砚清看着站在门日地蒋聿之,不怒反笑道:“蒋公子还真是煞费苦心了,小心把人家送进牢里。”
蒋聿之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林卿每天一觉睡到自然醒,起床就是去弄那些花花草草,然后就是玩手机看书,百无聊赖,家里的阿姨倒是每天都变着花样给她做菜,她也跟着学了几道北京菜。
萧砚清从香港回来之后就说要给安排一辆车和司机,方便她出门,让她自已挑一辆喜欢的,她看了好几天都没不知道怎么选,决定打电话问问杨晓贝,她的审美向来都很好。
“贝贝,你觉得我适合开什么样的车啊?”林卿看着电脑上那些汽车点评的视频,看得一头雾水,涡轮增压是什么她都不知道。
杨晓贝听到后就大呼小叫:“你这是要买车吗?!卿卿。”
“我就问问,你有什么推荐的吗。”她合上电脑,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
杨晓贝思考了一会后说:“我倒是喜欢兰博基尼这些车,但是也得买得起啊。你要是买车的话,就给你推荐五菱宏光的那个代步车…哎不对啊林卿你都住缦合了,你买什么五菱宏光啊?!”
杨晓贝的嗓音分贝突然高的快穿透耳膜了一样,林卿连忙捂住手机:“房子又不是我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的那个男朋友到底是谁啊?真没想到你背着我搞了个这么牛逼的男人林卿!”
林卿听见她又开始好奇,连忙说:“谁背着你了,我问你车呢,你转移话题到我身上干嘛!”
杨晓贝跟没听见似的,一直念念叨叨。
林卿听着电话都快睡着了,突然听到门外的开门声,是萧砚清回来了?!
林卿连忙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一瘸一拐地往卧室门日走,一开门就撞进萧砚清地怀里,差点没站稳摔倒,被他轻轻扶住,一把揽过腰抵在墙上。
“急什么,腿还没好利索,又想摔跤?”萧砚清骨节颀长地手,缓慢地撩开她耳边的头边,低声伏在她的耳边说话。
一阵热气呼在耳边,林卿被他挑弄得身子都软了,轻轻地推搡他:“还不是你最近忙,我听到开门的声音就有点急。”
从香港回来的日子后,萧砚清只是偶尔留宿几次,去参加了几个投资人见面会,为国泰新项目的启动做准备,偶尔还会去别的城市出差,忙的睡觉都奢侈,加之老爷子的生日宴也临近。
萧砚清笑着,把她头发整理了一下,拉着她的手往客厅走:“等忙完这段时间,你腿好了,我带你去骑马。”
林卿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带我骑马。”
萧砚清笑道:“哪有为什么。”
“对了,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卿卿。”
林卿想了一下,实在算不出阴历生日:“阳历是五月二十一号。”
萧砚清倒了杯水递给她:“快了。车选好了吗。”
林卿接过来杯子,泄气地靠在沙发上,抓了个抱枕放在身上抱着:“还没想好。”
萧砚清笑道:“选个东西怎么这么难。”
“太多了啊。”
“那就都买。”
林卿有些无奈,跟萧砚清讨论这些确实不会有结果,他喜欢花钱省事,钱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个数字,叠加后面的零只不过是进账数据而已。
那天说完她便淡忘了这件事,萧砚清便让人直接送了一辆白色的劳斯莱斯停在楼下,钥匙随手扔在桌子上,说等她有喜欢的了,自已再去买。
萧宅的湖中央有个亭子叫‘归林榭’,专门用来看戏,人坐在主厅和湖两侧的石桥上便能看到。
萧降林素爱昆曲儿,年年北昆的戏班子都会亲自来这里替他庆寿。
萧砚清带着从香港空运回来的那件宋瓷来的时候,戏已开始,亭台对面的戏台上,杜丽娘正游玩山水间,休憩打盹时在梦境中与柳梦梅相遇在牡丹亭…“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谁人不是杜丽娘,空做一场梦。
萧降林正合着眼帘跟着哼曲儿,桌子上的碧螺春热气袅袅,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人。
庄钰琴看了眼周围坐着的一圈人,视线落回萧砚清身上,双手插在兜里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脚底下放着两个木箱。父子俩不说话总会让外人觉得有什么,便轻轻拍了下萧降林伏耳道:“砚清回来了。”
萧降林抬眉朝戏台处看着,轻抿了一日香气四溢地绿茶:“听得出来这是什么吗。”
“《牡丹亭》的名段儿《游园》”萧砚清的奶奶曾是总政歌舞团中第一批国家一级演员,从小带他在京城戏园子里听昆曲,他不喜欢却听的烂熟于心。
萧降林不紧不慢道:“你倒是记性好。”
萧砚清没接话,被远处的周君瑶一眼看到,走过来把他拉到一旁去:“和萧叔叔又吵架了吗?”
萧砚清勾唇笑着却不说话,靠在假山旁,将胳膊抽出来环抱在胸前,微眯着眼看着远处地戏台,淡淡道:“你什么时候比我还清楚我家的事儿了。”
周君瑶撇撇嘴:“猜的呗。还有就是,我听说你去香港参加拍卖会了?”
萧砚清敷衍地“嗯。”了一声。
周君瑶见他不说话,犹豫了一会缓缓道:“怎么这次亲自去了,之前你不是很少去这种地方。”
她看着一旁的萧砚清,目光冷清的看着戏台,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串小叶紫檀一节一节地转动,摩挲着微雕在上面的梵文,黑色立领中山装衬地他雍容闲雅。恍惚间,她发现这些年萧砚清永远是这幅气定神闲地样子,似乎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有所动容。
“陆怀琛在香港走了一笔钱,这次数额大,吴克那边出来后需要从地下走我的海外账户。”
周君瑶听后没有着急回答,轻抿了一日杯中的花茶。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这些在他们圈子里不过是常事。
“陆怀琛这个人,做有些事喜欢铤而走险,你还是要小心些,现在风头正紧。”
萧砚清淡淡地笑了一下,讽刺地看了她一眼:“风不大的话,谁都想安稳,你爷爷不也是挺急的吗。”
周君瑶听到后不自然地握紧了手里的杯子,面色有些尴尬却很快收起,随即嘴角微扬的笑道:“杜丽娘可为情而生亡的爱情故事让世人歌颂追逐,但梦短梦长俱是梦,不如早点清醒。”
萧砚清望着远处,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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