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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语迟三下两下,就给锦玄做出了一碗浇头面。她招呼锦玄过来吃饭,自己则啃起了那个三明治。
  两个人沉默地吃着各自的晚饭,直到尾声的时候,江语迟才问:“你的行李呢?”
  “我没有行李。”
  “手机呢?手机有没有?”
  原本是有的,一气之下把那板砖扔江里了。
  “手机丢了。”
  “难怪联系不上你亲戚呢……” 江语迟沉吟了一会儿,说,“你可以先住在这里,一会儿我带你去买点东西。”
  “我没有钱。”
  “我知道,我给你买。明天开始你找份工作吧,身强力壮的,总不能白吃白喝。”
  江语迟站起身,往客厅沙发去了。
  “把碗洗了,一会儿出门。” 她悠闲地坐到了沙发上,啪地打开了电视。
  江语迟给锦玄买了几身衣服,这小子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赏心悦目。店员热情地让他试了一套又一套,尽管最后大部分都没买,那小姑娘看上去也很高兴的样子。
  美丽的皮囊,谁不喜欢呢。
  再回到家的时候,已接近深夜。
  江语迟从衣柜里翻出被子和枕头来,塞进锦玄怀里。
  “客厅沙发可以拉出来当床,你自己去铺床吧。”
  锦玄一脸困惑:“我不和你一起睡吗?”
  问着这话,表情却天真得像个小孩。
  江语迟脸一红,说:“你不和我一起睡,昨天晚上是我喝醉酒了,我让你住这里,不是为了那种事。”
  “哪种事?”
  江语迟感到头疼,连连摆手:“你快出去吧,以后你睡客厅,我睡房间,这是我的房间,你不可以随便进来,知道吗?”
  “哦……” 他抱着被子出去了。
  真是个淳朴的农村孩子。
  一转眼几天过去了,锦玄仍然没有找到工作。凡人世界找工作要看“学历”,这东西他自然是没有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去工地搬砖的工作、当天就被江语迟否了,理由是这工作“太辛苦又没前途”。
  搬几块砖有什么辛苦的,便是移动陌微山的千钧巨石,也不费他几分力气……脆弱的人类。
  “我也不差你这一口饭的钱,不用着急,慢慢找吧。” 江语迟慢慢搅着锅里的汤,悠悠地说。
  江语迟是个对吃很有追求的人,原本孑然一人,时常只能对付一口,现在多了一张嘴,终于有机会正经做几顿饭。
  凡人的烹饪对锦玄来说实在是复杂的法术,但不得不承认,江语迟做的饭,比寒潭里的生鱼,实在是美味太多了。
  “锦玄,没盐了,你去楼下超市买一包来,玄关的小盒里有零钱。”
  江语迟的指令从厨房发了出来。
  “好。”
  他买了盐,结账的时候,瞥见了收银台边贴着的“招工启事”。
  “老板娘,这个收银员,有学历要求吗?”
  老板娘抬头看了他一眼,瞬间和颜悦色起来。
  “哟,小伙子,你想来应聘啊?”
  在锦玄眼里,她的周身亮起黄色的光晕——那是高兴;还有浅绿色的光晕——那是好奇。
  “嗯,有什么要求?”
  老板娘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笑着说:“钱能算明白吗?”
  “算得明白。”
  “那你明天来试试工吧,早上七点上班,试用期一半工资哦,可以吗?”
  “好。”
  晚餐时候,他告诉了江语迟自己找到新工作的事。
  “楼下那个超市吗?挺好的,那个老板娘人不错。”
  “挣不了多少钱,但我都会给你的。” 锦玄一脸认真地说。
  江语迟笑了,这人真是傻得可爱。
  “我不是要你的钱,只是你年纪轻轻,应该找点事做。”
  晚饭后,江语迟翻箱倒柜,找出一台手机来。
  “没有手机不方便,这台你先用着吧。”
  锦玄接过手机,学着平时江语迟的样子,插上充电。
  何无愧给他那台手机,他是扔了之后才知道有充电这么回事,要是不那么冲动,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手机屏幕亮起,他摆弄了半天也没打开。
  江语迟看不下去,把手机拿过来。
  “要往上滑一下……你手机也不会用吗,你住在大山里?”
  “嗯。”
  江语迟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开始耐心地教他用起手机来。
  “这是通讯录,我现在把我的电话存在里面,打电话会吗?”
  “这个会的。”
  “微信呢?”
  “不会。”
  “就是这个绿色的,那你就用这个手机号注册吧,你想叫什么名字?”
  “锦玄。”
  “一般呢,微信都不用真名的,你确定要叫锦玄吗?”
  “那你们都用什么名字?”
  “用什么都可以,你有小名吗?”
  “没有……” 人类真是麻烦,活不了多少年,名字倒不少。
  “那就先叫锦玄吧,等你想到别的名字了再改。” 江语迟飞快给他注册了账号。
  “这个是我,现在我是你的好友了,工作的时候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事可以给我发信息。”
  锦玄盯着屏幕认真看:“你叫‘瞌睡虫’?好奇怪的名字。”
  “微信名就是这样咯。” 江语迟打了个哈欠,“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她起身进了房间,关上了门。锦玄看着“瞌睡虫”三个字陷入了沉思——瞌睡这部分合理,她确实是很容易就累了,但她一点也不像虫子,倒像只机警的小鹿。
  锦玄在超市的工作异常顺利,自从他入了职,超市的生意肉眼可见地红火起来。
  他不但算账利索,扛东西也是一把好手。老板娘每天见了他都眉开眼笑,不过半个月,就决定给他涨时薪,每天还送他许多新鲜蔬菜水果。
  这天江语迟提早下班,刚好路过超市,便来看他。
  她挑挑拣拣,最后拿了一包挂面,走到了收银台前。
  “江博士,今天下班提前了?” 他一边扫那包挂面一边低声问。
  “嗯。” 她打开手机付款码,问他,“今天的菜呢?我先拿回去吧,看看做什么。”
  听见她这么说,原本坐在一旁刷剧的老板娘的目光立刻飘了过来。
  锦玄从收银台底下拿出一袋东西,递到她手里。
  “先回去了。” 江语迟把挂面一起扔进那袋子里,踩着高跟鞋走了。
  她才出门,老板娘已然从柜台里走了出来,她手心捧着一把瓜子,脸上一副捕食者看见猎物的兴奋表情。
  “小锦啊,你就住旁边的御景府吗?”
  “嗯。”
  “哟,这房子不便宜啊……你老实跟老板娘说,你是不是和刚才那位小姐姐住在一起啊?”
  “嗯。”
  老板娘眼中冒出金光,她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说:“啊唷,姐弟恋啊!”
  “啊?” 锦玄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啧啧啧……还不好意思承认了,诶我听你刚才叫她江博士,你女朋友是博士啊?”
  “女朋友?”
  “你们都住一起了,她还不是你女朋友吗?”
  “哦……” 又学到一条凡间的规则,锦玄点点头记在心里,“她是博士,在博物馆工作。”
  老板娘忽然严肃起来,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他说:“诶小锦啊,不是老板娘说你哦,你看你女朋友学历、工作样样都比你好,你呢虽然长得好看,但人家也相当漂亮呀,这么好的姑娘你要想把人留住,那还得努努力才行。”
  锦玄听得云里雾里,却还是问:“怎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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