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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海的风向来是经不住的,风中夹杂着的咸腥气潮湿逼仄。
  璟华就守在这座石碑前,冷风扑面而来。
  一片死寂。
  看着这块石碑,璟华心底突然生出几分歉疚。
  他怕灵瑶真的被葬在这里。
  葬在这冰冷的地方,她会害怕吗?
  犹豫踌躇了很久,璟华抿紧唇,终是抚上石碑上那凹下去的字样。
  石碑前那些艳丽的花儿入不了他的眼。
  可那是灵瑶最喜欢花,尤其是合欢。
  璟华的心狠狠一沉,指尖落在那一捧还并未完全绽放的合欢花上。
  举手投足间,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在看到石碑上师父写的话时,璟华的情绪在刹那间分崩离析。
  师父没有骗他,师兄也没有,齐明霜说的话也是真的。
  灵瑶……真的消失了,不会有那所谓的轮回转世,再也不会回来了。
  璟华瘫坐在地,再没了一丝力气。
  他看着石碑上刻着的‘灵瑶’这两个字时,脑海中却想起曾经司命殿的预言。
  司命仙君曾说,他无一例外会在历劫后不久必有无可挽回的灾祸。
  璟华无数次告诉自己那不过就是个还不知真假的预言,但每当他从那些噩梦中醒来,看见身旁睡颜安静的灵瑶时,他总会心有余悸。
  万一呢?
  万一那个预言都是真的,他会碰上那个所谓的灾祸,甚至波及到灵瑶那该怎么办?
  若是孑然一身,他可以生死由命。
  但灵瑶呢?白白因他而招惹这无妄之灾?
  为了让她能继续好好生活,璟华历劫后找到苏雅,安排了一个他变心的假象。
  可从未有人告诉过他,为什么先经历磨难的人会是灵瑶?!
  “瑶瑶,你……”能不能回来?
  后一句话消音在嘴唇动作间。
  璟华靠在灵瑶冰冷的石碑上,背脊深深弯下,像是被风吹压的稻穗。
  他后悔了。
  整整一夜,璟华就这么陪着灵瑶安静的待着,就好像从前两个人同床共枕时度过的无数深夜……
  直到次日,天蒙蒙亮时,他才起身离开。
  离开南海后,璟华回了九重天。
  那个他和灵瑶曾经生活了千百年的家。
  可站在殿门前,璟华突然就失去了推门进去的欲望。
  他心知肚明这座宫殿已经空空荡荡,再没人会笑着跟他说一句“璟华,你回来了”,没人会问他累不累,更不会有熟悉的茶香交叠着鲜花的芬芳。
  一想到这,璟华就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殿门外的两处树木盆栽是从前灵瑶亲自打理的,那时还瘦弱得很,如今倒是粗壮了些,叶子也翠绿油亮。
  只可惜,灵瑶看不到了。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冷清和寂寥。
  璟华没有点灯,他坐在灵瑶常常坐的那个位子上,手里下意识地捏着那对白玉杯盏。
  壶中倒出来的茶水茶色已然浑浊,早已凉透了。
  泛白的天光透过未关上的窗子照进殿内,这里安静得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
  璟华又想起了灵瑶。
  他眼前渐渐涌上水雾,一片模糊。
  忽然,殿门外响起脚步声,是常年服侍灵瑶的仙娥。
  见到璟华的那瞬,她先是怔楞了一下,随即才行礼:“殿下安好。”
  璟华不动声色,出神地盯着杯中的茶水。
  仙娥欲言又止,思来想去还是跪在了璟华的面前:“殿下恕罪。”
  “灵瑶神君离开九重天前,曾嘱托我们将一些小物件交还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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