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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副本太邪门了,大爷的,老子可不想栽在这里!”
  “彪哥,那管家让咱摘到最美的一朵花,这他娘的谁知道哪多花最美。”
  “这里只有一座远近闻名的庄园。”
  彪哥冷哼一声,呲着牙,眼睛提溜一圈,在默默无闻的少年身上停下。
  “你!”他呛了声,见少年抬起头,颔首道,“就是你,你去玫瑰庄园摘玫瑰花过来。”
  沈书衡嗫嚅唇瓣,可他就是个刚通过两个副本的新人玩家,再怎么反抗,也抵不住彪哥那五六人。
  周围和他一起进来的新人玩家们纷纷垂头作鸵鸟,他们心底既害怕又松了口气。
  没有选中他们成出头鸟,他们也不会去质疑什么。
  没人想死在游戏里,游戏的残酷和冷血,他们尝了个遍。
  下颌骨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沈书衡才高二,自然是挡不住他们拳打脚踢。
  浑身青紫交横,唇角也紫了块,淤血轻轻扯动便痛,他扫了眼众人簇拥的彪哥,咬紧后槽牙。
  怪他实力太弱,沈书衡心底憋着股气,一瘸一拐地出了古堡大门。
  “彪哥”,狗腿子二狗笑得阿谀奉承,“那小子万一拿不到怎么办?”
  玫瑰庄园,他们一群人刚进去副本的时候,领路人曾带他们从门口路过。
  庄园之名,恰如其景。玫瑰花海在天地间狂舞,如天边的火烧云,长满荆棘的藤蔓蔓延高墙,足足有人脸这么大的花盛开。
  惊叹于玫瑰庄园的诡异和绚烂,突然,大门敞开,庄园的主人从里面缓缓走出。
  黑色的长发垂到腰后,白皙的皮肤若藕,酒红的长裙搭配黑皮鞋,最惹人注目的,是她那对骇人的红眼珠。
  “远方到来的客人”,她微微俯身,行了个标准的礼仪,“欢迎来到欲望之都。”
  到现在沈书衡都印象深刻,因为领路人对她的态度很古怪,瞧着似乎是……恭敬和胆怯。
  令领路人都胆怯,沈书衡不敢多看,默默垂头跟在后面,打量周围环境。
  “没指望一个新人摘到玫瑰花”,彪哥诡异地笑了声,“只不过就是想看看进入玫瑰庄园的玩家,会落得什么下场。”
  跟在他身后的玩家们不由战栗,对彪哥又惧又敬。
  今天是他们在副本的第二天,时间流速肉眼可见的加速,白昼的时间减短,夜晚的时间增长,同时也意味着副本的危险拔高,怪物活动的空间在扩大。
  沈书衡在镇里游荡了很久,大致路线绕着玫瑰庄园打转绕圈。
  期间,他注意到有花店会派人从外收购玫瑰,价格看起来不低,至少运货小哥一脸肉疼。
  浓郁的花香隔大老远都能够闻到,沈书衡从未觉得花香有天会让他腻得慌,有些反胃。
  这次是庄园主亲自来送花,一时间运货小哥心情复杂,受宠若惊与肉疼交替浮现在脸上,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了。
  陶卿夏饶有兴致地睨了眼拐角处阴暗的小巷,嘴角不着痕迹地上扬,眼底的冰冷也融化殆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如沐春风。
  进出副本的玩家数不胜数,陶卿夏已经见过很多的人了,他们窥视她的玫瑰,又提不出她满意的交换条件,甚至也不敢接下她的要求。
  希望这次的小老鼠,能给她带来点惊喜。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的沈书衡还在悄咪咪地计划着晚上的行动。
  晚上镇里的人会凭空消失,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笼罩弥漫在各个角落,雾中会出现无形的怪物,他亲眼看见,一个精神崩溃的新人玩家大吼着冲进雾里。
  血淋淋的皮肉眨眼间被吸干,枯槁的皱巴人皮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密密麻麻蠕动的灰点看得在场的人脸色霎时惨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骨头都磨成渣被吃了,这雾他们是万不敢再靠近半分。
  可偏偏,摘玫瑰最好的时间段是傍晚七点,如果在刚进副本第一天,他们还能踩着橙霞落日商议怎么摘。
  可现在,傍晚七点,太阳早不知道跑哪个犄角旮旯里待着去了,白雾开始没过tຊ小腿肚。
  一点点看着自己被吃,沈书衡晃晃脑袋,把危险的想法摇出脑海。
  路上过往的镇民脸上洋溢着诡异的笑意,僵硬的模样不似真人,按部就班地重复昨天的动作,买干硬的面包片,均匀地抹曾黏糊糊沾有小飞虫的草莓酱,机械性地塞进嘴里,囫囵吞枣地咽下去。
  嘴角不小心黏上的草莓酱被舔去,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坐在长椅上的沈书衡,吞咽口水的咕咚声此起彼伏。
  控制住逃跑的念头,沈书衡几个呼吸间调整好心态,冷静地坐在那里,酷似石雕。
  不触发死亡条件,他有五分把握保住自己。
  夕阳缓缓消散在天际,最后一抹霞光被黑暗吞没,扑向石雕的镇民霎时消失,沈书衡也开始了行动。
  来到墙边,他双手奋力攀爬,单手猛地一称,强劲有力的腰腹因用力而鼓出块块分明的肌肉,动作麻利地跳上墙头。
  坐在花海里,沈书衡竟发觉夜晚的玫瑰更娇艳,香味也不似白天那般熏人厉害,反而沁人心脾。
  堵在肺内的杂气被净化,猛吸一大口气又重重吐出,沈书衡略浑的脑袋都清明了不少。
  暗惊这玫瑰庄园内的神奇,沈书衡也没忘记此行来的目的。
  坐在高处,他很轻松地将整个庄园前半部分尽收眼底。
  硅石建成的宫殿通体雪白,小却精致,四处盛开的红色火海里,一条由大小不一的鹅卵石修成的小径旁,宫廷样式的小灯照亮一圈,光晕斑驳。
  房檐上自然也缠绕着不少藤蔓和大花,沈书衡心里嘀咕,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花,里里外外都是。
  轻手轻脚地翻墙跃下,沈书衡蹑手蹑脚偷感很重地溜进玫瑰丛中,他看到挂在其中的木牌,上面写着——公平交换。
  心里挂着事,沈书衡转动舌尖抵住后槽牙,犹豫间还是决定去摘花,来都来了,现在要是走了,往后再进来就不知道有多困难。
  要是让陶卿夏听到他心里所想,怕是要吐血三尺。
  天杀的,她从未规定过不能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来,也不知道怎么总有人曲解她。
  猫着身子在花丛里打转,沈书衡面露苦涩,他不了解花,看不出哪朵才算得上最美的花,一时间难以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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