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放弃?”傅宴辰气得笑出了声,“那笔订单堪比他们辛苦干三年的利润!他说放弃就放弃?”
“是的,许总放弃得很干脆,没有想来找你挽留这笔订单的意思。”
傅宴辰气得不停揉着眉心。
本来,他是想用这个手段拿捏住许思明的。
如今看来,倒是把自个儿给带火坑里了!
许思明是他大舅子,看在许晚芷的面子上,他也不可能真的停了许家的订单。
不过就是威胁威胁,好让许思明服个软,最好再把许晚芷给他送回来。
可如今许思明直接放弃这笔订单,接下来可让他怎么搞?
真停了许家的订单?
那许晚芷还能对他有好脸色了?
难不成还得他屁颠屁颠跑大舅子面前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告诉他,他其实只是在闹着玩?
傅宴辰上火得不行。
这许思明,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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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许家门口。
傅宴辰到的时候,恰好碰到忙完一天工作回家的许思明。
四目相对,许思明原本疲惫的俊容,骤然浮上盛怒:“你踏马又来干什么?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来了?”
傅宴辰一只手揣着裤兜,修身西服套装下,衬的是他的淡定冷静:“我就是想来问问你,订单的事,你真打算放弃了?”
许思明嘴角微翘,笑容冷漠:“那不然?难不成还要我求到你面前来,等着你看笑话吗?”
“没人想看你笑话,但你不该为你之前的言行,给我道个歉吗?”
“道歉?”许思明震惊了!
瞧着傅宴辰一本正经的样子,他给自己气笑了:
“那天在医院,不是你自己说的,如果思思一直不回去,你就当从来没有过思思这个妻子?”
“现在这样,不正好随了你的意?”
“思思不会再回去了,而我们许家,自然也不会再和你周大公子有什么牵扯瓜葛。”
“至于你周大公子施舍的订单,你爱收回就收回。”
“我们许家还不至于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一番话,听得傅宴辰非常不爽。
他眼神强压怒意:“什么叫思思不会再回来了?她和你说的?还是你们逼她了?”
提起许晚芷,许思明的眼中悄然含了泪。
盯着傅宴辰一脸疑惑的模样,他笑得可气又可悲:“本来,我还以为你是在我们面前演戏,但现在看来,你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傅宴辰皱眉:“什么我不知道?思思她怎么了?”
“思思怎么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许思明怒瞪着傅宴辰,双眼猩红。
“那一晚的绑架案中,是你亲自选了许小暖,放弃了思思!”
“现在你告诉我,思思怎么了!”
“你说她怎么了!”
最后一句,许思明几乎是嘶吼着出来的。
他怒得脸红脖子粗的,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甚至唾沫星子都喷了傅宴辰一脸。
傅宴辰有洁癖,深呼吸好几口,才压制住内心的火,强迫自己一脸平静地抬手擦了把脸。
“所以,你现在的行为,是在给思思……撑腰?”他问。
“是撑腰,但也算不上什么撑腰,毕竟我们连揍都没揍过你一顿,让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我们现在,只想和你周大公子,和周家,断个干净,从此再无牵扯!”
傅宴辰深吸了一口气,眉眼压抑着冷冽:“断个干净?好啊,那你立刻去我家,把关于许晚芷的东西,全都搬走,一样不剩!”
他现在也是火大得不行。
许晚芷不仅用自己死了的晦气假消息来试图引起他的紧张,如今还把娘家人牵扯进来,让娘家人给她撑腰!
她现在怎么这么会?
但他傅宴辰,绝不是她可以拿捏的人!
“求之不得!”
许思明扔下这四个字,立即就找了搬家公司,一起上傅宴辰家里。
傅宴辰也一起回了家。
甚至还好心地给许思明指哪些哪些是许晚芷的东西。
其中,不仅包括许晚芷的私人物品,就连墙壁上的婚纱、橱柜里用过的碗碟、许晚芷为家里挑选的装饰品等等,也全都让许思明给带走了。
傅宴辰给许晚芷买了很多衣服、鞋子、包,一辆大卡车还装不了。
后来又叫来了一辆大卡车,这才堪堪把家里所有关于许晚芷的东西给搬了个干净。
走之前,傅宴辰看到无名指戴的婚戒。
笑了笑,他毫不犹豫取下,扔给许思明:“还有这个,也都通通给你妹。”
许思明拿着婚戒,指尖无意识颤抖起来。
思绪骤然浮现出那晚,许晚芷从水里打捞上来的画面。
她无名指的婚戒是那样的刺眼,小小的一圈,紧紧箍着她浮肿的手指,就像是禁锢住了她短暂的一生。
他颤抖着给取下,抱着妹妹的尸体哭的撕心裂肺:“傻妹妹啊,你终于解脱了!”
后来,在遗体送去殡仪馆的路上,他在介于婚戒要不要烧之间,暂时选择留下。
总还是得留一些妹妹的遗物。
但如今,这狗男人连另一个婚戒也不要了,那这对婚戒留着还有什么意义?
既然如此,他就通通烧个干净!
全烧到妹妹那里!
让妹妹在天上好好看看,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是怎样又一次毫不犹豫抛弃了她!
许思明离开得很干脆,带着两辆大卡车接连驶离。
偌大屋子里,只剩下傅宴辰一个人。
瞧着家里一片狼藉,空荡荡的,再没有许晚芷的半点痕迹,傅宴辰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烟盒里拿了支烟出来,衔在嘴里,偏头点燃。
尼古丁的气息,有稍稍缓解他心中的郁闷。
但也只是缓解一点点。
他不明白许晚芷到底和许思明说了什么,以至于许思明最近这几次看见他,都像是吃了暴躁剂似的!
原本他没想让许思明来把许晚芷的东西搬走的。
但俩人这一见面,气话一上头,结果就落了个现在这样的结局。
冷静下来,他越发觉得,他和大舅子刚才的行为,像极了一场小学鸡之间的吵架赌气。
简直幼稚极了!
等许晚芷回来了,还得重新再花时间和精力去购置。
到头来,谁也没有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这一晚,傅宴辰在客厅坐了很久才回卧房。
原本挂在床头的婚纱照,只剩下四个冷冰冰的钉眼,让他觉得很是刺眼。
他刻意忽视这些,只想上床睡觉。
这时,他注意到了床头柜下,掉落的一张A4纸。
大概是许思明和搬家师傅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从哪儿给弄掉出来的。
傅宴辰躬身捡起,下意识看了眼纸上面的内容。
然后,他身子就像是被水泥浇筑了似的,彻底凝固在了原地!
许晚芷,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