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个事故,贺宸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赵启明。
一开始他或许想表达一点歉意,久而久之,这点歉意就烟消云散了。
这日,是赵启安生日的前夕。
贺宸约赵启安吃饭,在万盛阁会所,这餐馆门面不太显眼,但内部装修却十分豪奢。
窗外的云雾园林美景十分雅致,各个雅间独立存在,无论是公务宴请,还是熟人私会,开放的云雾园林,根本没有人看出你是欣赏美景,还是来吃饭。
贺宸的手自然搭上赵启安的肩膀,于是指头就触着了他的后颈。
赵启安转过身,他白皙俊美的脸颊红润清透,见此,贺宸自己的面颊也泛起了一丝红晕。
对于贺宸这样的富家子弟来说,随时有人给他献上符合他口味,或者说够得上他标准的对象。
所以他们那个圈子一直玩得很花。
直至赵启安的出现,贺宸仿佛已经无意识地爱着这个人了。
从赵启安要过二十四岁生日这个事情上就可以体现出来。
为了使他高兴,贺宸打算在他生日这天,约一群富二代乘游艇出海游玩。
虽然已经入秋,但一面环海一面环山的云州天气十分爽朗,气候怡人。
就在这时,贺宸的手机响了。
“宸少!我王浩!”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贺宸向赵启安示意,然后自己走开几步,“怎么了?”
“你不是苦于给赵小公子准备生日礼物吗,这有个好地方,咱也附庸风雅一回,宋宴已经到了,快来!”
贺宸低头看了一眼发来的地址,竟然就离此处不远。
贺宸犹豫了一下,还是过来跟赵启安说,“我跟宋晏他们有个地方要去,你开我车回去吧!”
赵启安接过贺宸的车钥匙,今天他开的是黑色的布加迪。作为贺氏独子,财富已经没有意义了。
商界巨贾均以贺氏马首是瞻,论政界贺宸的外公更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连贺宸的父亲对外公都十分尊重。
之所以能结成亲家,贺宸的外公当年曾说过一句话,“对于数以万计的企业家来说,贺正礼tຊ算是有良心的了。”
的确,贺氏在很多公益和大义的事务上也算是十分刚正的了。
赵启安没有追问什么,这个世界上能够随意驾驶贺宸座驾的人,这个世上不会超过三个。
赵氏虽然也算名门,但除了第一,其余已是相去甚远。赵氏算高门的话,那贺氏就是超级的存在了。
任何事都不可能动摇贺氏的根基,至少百年来看是如此。
贺宸到达目的地之后,才发现是一个画展。瞬间没了兴致,“就这?”
王浩立刻笑脸相迎,“咱能不能尊重一下艺术家?这里的藏品有些可是曾存地现代艺术博物馆和国家画廊的。并且这个画廊里面展示的艺术品的创作者,都是非常富有才华的新人艺术家。咱来一是欣赏艺术,二是淘宝。”
宋晏跟贺宸态度一致,他也是被骗来的。
至于王浩,他是受人所托,所以找了一群富二代来,好从他们无知的口袋里摸出一些人民币。
贺宸被推搡着请进去,这个现代画廊风格看起来是极简主义,展览的空间比较小,但是看起来却像是一个具有非常大影响力的商业画廊。
人意外的很多。男女比例平衡,年龄约在30-65岁之间。像贺宸他们这样年轻的参观者几近于无。
终于他们在一侧回廊转角处停了下来,有一幅画吸引了他们的目光,几个艺术白痴对着一幅画从左至右,从上到下,都看不出它有任何的艺术或商业价值。
贺宸踢了一脚王浩,“这就是你说的,非常富有才华的新人艺术家的杰作?”
宋宴也笑了起来,“这看起来是……一匹马,然后它有五条腿?”
这回连王浩都笑了,小声说,“我猜,这是一匹风流种马下的崽!”
好好的艺术品,被三人这样一品评,估计听去的人世界观都崩塌了。
于是他们就开始以这种眼光一幅幅去审视那些“名画”,于是可怜的画廊艺术品终于被他们嘲讽得体无完肤。
最终,贺宸在一处不怎么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一幅画。他问,“黑暗中好像有光,另外这几滴血是什么意思?”
在众多色彩鲜明,或者抽象,或者宗教气息浓厚的画作中,这个是最平淡的了,既没有卖弄技巧,也不吸引眼球,画作看起来很舒适平和。
明明是几滴莫名其妙的血,你甚至可以看到血的浓稠程度,最是平平无奇,也最是让三人说不出什么毛病的画作了。
王浩立即使了眼色,画廊一经纪人立马上前来,彬彬有礼地开口,
“这幅画名叫《沉沦》,创作者说血液代表生命,穿过无尽的黑暗,他仿佛看到了光。他来到出口,也许出口并不存在,但他愿意就此沉沦,半梦半醒地过完这一生。”
“我操!”宋宴说,“你这么一解说,这画的档次瞬间飙升啊!”
“公子如有兴趣,可买下这幅画,绝对保值。画家非常的年轻有为,艺术造诣很高,假以时日未来不可估量!不瞒您说,每次画家的作品展出,必定售出。”
经纪人虽然是站在商业的角度吹捧,但他的话也不乏几分真实。
“这幅画我要了。请你以最快的速度交到我手上,在它成为我的所有物之前,我便不再接受任何人对它的攻击。”
贺宸买下了这幅画。
只是在听到画的价格时,王浩差点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我靠,36万!还有零有整,这他妈的不会是全场最便宜的画吧!”
贺宸马上朝他的胸口给了一拳,“我说过,我的画不允许再受到一个字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