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芷晴赶紧压住了电话听筒,“是我妈。”
“说是出差,果然还是和男人鬼混啊。”许芷晴重新将听筒放回耳边时,传来了妈妈讥讽的声音。
“真的是女大不中留,什么名分都没有就这么上赶着?”
如果是平时,许芷晴什么都不会说,她只会关小音量键,安静的听妈妈把话说完,毕竟她清楚,一旦开口,就是一场被单方面人身攻击的争吵,与其这样,她宁可选择闭嘴。
但是因为今天汤漾的造访,让许芷晴不得不打断妈妈的话。
“这次出差是男朋友陪着来的。”她的大脑在飞速旋转着寻找一个靠谱的理由,一个为什么会出现男人声音的原因。
许芷晴话音刚落,霍纪的眸色立刻冷了几分。
“哟,还有人能看上你呢?”
“不是之前给你看过照片么,我手机上那个。”许芷晴想到妈妈曾追问过自己好几次手机壁纸的事情,现在刚好可以拿出来当挡箭牌。
“之前还死不承认,这是被抓了个现行不得不认了么?”并不了解年轻人icon的妈妈,对许芷晴说的话深信不疑。
“现在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大多数都不可信,你可别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他对我很认真的,而且最近他染了个粉色的头发,我很喜欢。”
“谁家正经男人染粉毛啊?许芷晴你要看看你的岁数!别跟人就这么玩儿着玩儿着,再把自己给玩丢了。”
许芷晴是故意的,她需要这些对妈妈来说是爆炸性的特点,然后让她惊呼着重复,这样能够让听的人加深印象和可信度。
想来汤漾应该听到了,为避免说多错多,许芷晴打算赶紧结束通话。
“妈,我这儿会还有事情要忙,先挂了。”
“忙什么忙?忙着跟人上……”许妈妈瞥了一眼还在沙发上坐着的汤漾,把最后一个字咽了进去。
“……别跟汤漾说我的事。”这一句几乎细不可闻。
“知道了死丫头,明天我再给你打。”许妈妈压低声音,匆匆忙忙的收了线。
许芷晴有些惴惴不安的挂了电话,汤漾那个人情商高的出奇,不知道今晚的信息他会怎么想,许芷晴决定找个时间再碰个面比较好。
“你喜欢粉色头发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的霍纪身体笔直,神情严肃。
“对啊。”许芷晴随口应付着这个无厘头的问题,“好险啊刚刚,我打电话回家,汤漾居然也在。”
许芷晴在霍纪的身边坐了下来,此刻的他没了平日里西装革履的加持,穿着舒适的灰色家居服,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刘海柔顺眼神湿润,显得有些孩子气。
“真是阴魂不散。”霍纪像是突然生气了一样,扳过许芷晴的身子,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目光。
他的力气很大,许芷晴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你们在一起过没有?”
“什么?”许芷晴的思绪还沉浸在刚刚的汤漾事件里。
虽然这个人是自己的大学学长,但他的社会身份却是新闻周刊的记者,如果让他从妈妈的嘴巴里探查了什么蛛丝马迹,肯定对公司的处境十分不利。
“不是喜欢粉头发的男人么,为什么又要和那样的男人纠缠在一起?”霍纪不满许芷晴的态度,他的手臂稍一用力,许芷晴就吃痛的惊呼起来。
“痛痛痛……你怎么了?”看着眼前这个面带不悦的男人,才回过神儿来许芷晴有些不明就里。
“你的私生活一定要这么混乱么?”霍纪语气凌厉,但是手上却已经松了劲儿。
“这和我们正在探讨的这件事情没关系。”
许芷晴反感霍纪此刻对她生活的评价,她愿意从家里搬出来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她想要躲开妈妈的讥讽和揶揄,没想到刚刚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老板又跟自己使上劲儿了。
“没关系么?先不说汤漾的敏感身份,如果你的私生活暴露在公众面前,公司会遭受很大的非议。”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许芷晴揉了揉刚刚被霍纪捏的生疼的肩膀,“男友也好汤漾也好,我保证不会给公司,给您带来麻烦。”
霍纪紧紧的握住了膝盖上的双拳,眉头深锁,“你凭什么就这样玩弄别人的心?”
许芷晴气不打一处来,霍纪明明年纪轻轻的,却好像从哪里来的封建遗老,跑来跟自己说教。
“这和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不过就是一纸合同的甲方乙方,你又凭什么对我发出这样的质问?”
许芷晴干脆的起身,两人之间再没有霍纪刚进家门时的温馨感,取而代之的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为了解决你刚刚说的那些问题,明天我会再约见一下汤漾。”
“又见?”
“我跟他之间还算是有些交情,所以……”
“这件事我会交给公关部的同事负责,你如果真有契约精神,就减少和他见面的次数。”
许芷晴话还没说完就被霍纪生硬的打断,想到契约内的保密条款,还有梦寐以求的房子,再看看面前脸色铁青的霍纪,她选择乖乖点了头。
“没问题。”
可是tຊ这个答案好像也不能让霍纪满意,他坐在沙发上良久不发一言。
“我准备上楼了,您先自己在这里休息着?”忙忙碌碌了一整天,许芷晴闻着房间内让她安心的雪松气息,有些困意上头。
“我很生气。”端坐在沙发上的霍纪,蓦然的开了口,声音里透着些委屈。
“出什么事儿了?”
许芷晴忍不住的打了个呵欠,如果换做别人,她现在肯定立马转身就走,但无奈沙发上的这个委屈小狗,是她的顶头上司,并且这个人最近就跟大姨夫来了一样,情绪十分不稳定。
许芷晴打算强忍困意,扮演一个尽责的恋爱心理辅导师的角色,说不定还有额外的奖金可以拿。
“这一段时间,我总是很生自己的气。”霍纪将有些凉了的牛奶一饮而尽,然后狠狠的擦了擦嘴角,那个神情就像一个明知道理亏,但仍然要犟嘴的叛逆期小孩,又执拗又胆怯。
“早点睡吧,晚安。”
已经做好了听长篇大论准备的许芷晴,被霍纪的突然的离开给弄懵了,但她非常庆幸,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