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君格带人赶到时,郑恩民和张天明正在说着什么,却不见张一言的身影。郑恩民招了招手,“宋清,你带人先上,我们一直在旁边守着,现场应该没有破坏。”宋清点了点头,拎着箱子跟技术员一起过去。
初步检查,男,年龄在 4 到 7 岁,可以确定他杀,颈部有勒痕,机械性窒息死亡。死后抛尸,尸体被铁轨碾压成碎块,根本不成型。
所有人都憋着一股气,为这没长大的孩子。现场除了气压有些低,一切倒是有条不紊。
郑恩民指了指那边说道,“黄永,你在这看着,有事打电话。小严,走,去村里看看,一言说是 5 岁的小男孩,是村里的人。”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叮嘱,“他情绪不太好,你待会儿见到他注意言词。”严君格点了点头,“张科在村里?”
“对,走吧。”
三人走了不到 5 分钟,就看到了村子最边上的一户人家。此时张一言正站在那户人家前面,周围站了四五个村民。
严君格远远看过去,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一眼就看到了他。之后,他的视线就一直没有移开。又是那种感觉,不管有多少人,总是第一眼就看到他,即使只是一个侧脸。
“言言。”张天明率先出声,并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张一言回头看着他们,表情淡淡的,并未发一言,转过头去继续看着面前的屋子。
村民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拼凑出始末,原来张一言要找这家人,结果锁了门,村民就来问他情况。
一个上来搭话,陆陆续续农忙回来的就都上前问长问短的。
更有一个大娘直接就要给张一言介绍对象,只不过他始终冷着脸,没有搭话。
大娘毫不觉得尴尬,还在问长问短,从身高体重,问到工作,工资,家庭情况。
严君格看着这些热情的村民有些无奈,还是先办正事要紧,“各位,各位,听我说,有没有谁家孩子丢了?”
刚刚的大娘接话道,“哎,昨天大文家的小子是不是说找不到了,今天也没找到,说去报案了。”此话一出,所有人七嘴八舌的又议论起来。
严君格了然,估摸着就是了,“那家人住哪?有没有电话?”
“这家后面那个绿皮铁门就是。”
“这会儿估计回来了吧。”
严君格想了想,给当地禁士所打了个电话,一了解,果然是,把这边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便准备去后面那家。“张科,我们一起过去吧。”
张一言摇了摇头,指了指面前的红色铁门,“这家人是凶手。”
“什么?”
这句话好似滴进油锅的水,立时炸了起来。不等所有人震惊完,严君格立刻询问这家人的情况,是不是逃跑了。
一个 30 岁的黑壮女人说,“没有,这家男人叫丁武,儿子媳妇在外地打工。”
“中午我从地里回来,还看他们老两口带着孙女一起在地里。”
“今天有收割机到村里,中午正赶上他们家。”
见她说的详细,严君格拉过女人,请她协助,又叫了七八个人一起,往地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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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丁武夫妇被带到家门口,起初女人还在狡辩,直到张一言一脚踹开他家的门。
从杂物间拿出编织袋和麻绳,声音无波无澜,可严君格总觉得他在生气,“叶香,你的手破了,血沾到了那孩子的脖子上,还狡辩吗?”
叶香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发现了,拧着脸,辩无可辩,终于承认人是她杀的。
震惊了一众乡亲。
丁武抱着孙女一脸懵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叶香已经被压在地上铐起来。
叶香说了杀人动机,却叫所有人更是气的牙痒。
因为昨天晚上回家看到孙女的婴儿车翻了,旁边站着大文家的孩子文杰。
她想都没想就认定是文杰推倒的车子,害孙女摔倒,她上去就是两巴掌,打的文杰嗷嗷直哭。想想还是不解气,又把文杰拖进家里,拿着扎麻袋的麻绳把人勒死。
之后尸体藏在床底,第二天趁着家里人去地里,借口回来做午饭,提前回家处理尸体。
农忙时村里人都在地里,也就中午饭点会回家吃饭,趁着午饭前处理尸体,神不知鬼不觉。
而且她家靠铁路最近,平时没人会注意到。
听了事情始末,大文夫妻俩悲痛欲绝,哭的不能自已,其他村民也对着叶香指指点点,大骂她没有人性。
叶香抱着小孙女哭的泣不成声,大呼自己后悔了,请求给她一次机会。
看着他们痛哭的场面,张一言抬头看着远处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抿紧唇,压制住体内的怒气。
男孩祈求的看着他,张一言终于点头应下。
终于,男孩笑了,领着旁边更小的孩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张一言低头看着跪伏在地好似已经认错的叶香,冷冷开口道,“要我给你提个醒吗,十四年前。。。”
叶香似被人捏住脖子,哭声戛然而止,僵硬的抬起头,一脸惊恐的看着张一言,接着猛地转头瞪向自己的丈夫。
“十四年前,你用同样的手法,杀了文家的大儿子,还记得吗?”
“而你杀人的动力,仅仅是因为孩子之间的口角。”
叶香突然扑上来厮打丁武,“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出卖我,你出卖我,你出卖我,啊,啊啊啊,,”
所有人无不震惊,竟然案中有案,这个女人竟有两条人命在手上。
气愤的人群除了鄙视,咒骂,甚至有人拿起鸡蛋,菜叶砸了过来。
一时乱作一团,严君格带人勉tຊ强维持秩序,安抚群众,又费了极大功夫才把叶香弄上车。
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张一言,虽然表情没变,但此时此刻,严君格却觉得这人真的在发光。
“张一言,上车!!!”
他想叫人上车,可对方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话。而是缓缓走到大文夫妇面前,从怀里取出一节红绳,上面系着两个小葫芦。
“还记得文浩吗?他一直陪在你们身边,14年。虽然你们看不到他,但他很高兴可以一直陪着你们。”
大文夫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的看着他,明白过来什么,泪再次决堤。
“文浩已经到了投胎的日子,希望你们也可以放下。”
“两个孩子往生前,让我带一句话,能做你们的孩子,他们很高兴。”
“下辈子,他们会投一个好胎,平安顺遂一辈子。”
大文夫妇抱在一起,接过那个红绳,道了谢,搀扶着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