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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闷热,一股恶臭味伴随着热浪袭来,沈岁桉干脆把车窗摇下。
偏头望了望还在熟睡的男人,神情柔了柔,抬手间,车内布满了散发冷气的冰晶。
“岁岁,岁岁……”
呢喃低语的声音响在耳边,沈岁桉垂眼,看到男人紧蹙的眉头。
他似乎做了噩梦,睡得极不安稳。
柔软的指腹落在他的眉心,为他抚平褶皱,“没事的,岁岁陪着小白呢。”
“岁岁!”
男人猛得抓住她的手,漆黑的双眸中满是痛苦和茫然,又有着警惕和狠戾,周身冰冷带刺,那种情绪在看到沈岁桉时,有片刻怔愣,仿佛没反应过来。
“是做噩梦了么?”沈岁桉伸手环住男人的脖颈,柔声道,“别怕呀,我在的。”
感受着从女孩身上传来的温度以及熟悉的气息,谢聿白脑海中绷紧的弦松弛下来,桀骜的眉眼此时满是脆弱,呼吸紊乱,嗓音微微发颤:“岁岁,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我找不到你了。”
“我一直找、一直找,找了好久……”
“可无论我怎么找,我都找不到你。”
那一刻,他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又似冰冷彻骨的水将他慢慢淹没,到达胸腔时,他感受到了绝望和窒息。
他想逃离,想找到出口,想找到光……
但是就是找不到。
他找不到他的光了……
“你也说了,那是噩梦。”沈岁桉说,“梦都是相反的,你看,如今我不是在你身边嘛。”
谢聿白定定地凝视她几秒,随后眼底的淡漠被驱散,淡淡的光亮晕染开来,靠着她呢喃出声:“是啊,你在,你现在在我身边……”
短暂的沉默后,谢聿白从自己的思绪里走了出来,缓缓出声:“岁岁,这三年,你过得好吗?”
沈岁桉顿了下,将事情发生的经过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包括系统。
这并不是秘密,因为未来的谢聿白知道,虽然不确定现在的谢聿白是否知道,但这不重要。
说完,她揶揄道:“还要多亏了你呢,要不然我还不一定在哪呢?”
谢聿白笑着吻了吻她的唇角,心中满是庆幸,还好他做了。
尽管现在的他,还没有将计划铺展开。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好的。
对他而言,那便够了。
还好,她只经历了三天。
“岁岁,你那个系统给你发布的任务是什么?”
他这么问着,眸光微闪,紧紧盯着她。
“攻略你,让你对这个世界充满希望。”
谢聿白舒了口气,笑了,眉宇间透着点点得意。
“那你已经做到了。我的心脏只为你而跳;至于另一个,只要你在,我就爱这个世界。”
沈岁桉却莫名感到心酸。
她想说,没必要的……
但是话到嘴边变成了另一句:“我没有和它进行绑定。”
“我猜到了。”谢聿白的薄唇翘起,有些骄傲,“我家岁岁可不喜欢受人控制。”
沈岁桉的眼底漫开笑意。
“那你呢?”
“我啊……”
谢聿白仔细回想一番,其实他并没有什么好讲的。
不过沈岁桉想听,他就给她讲。
只要是发生的事情,他都说了一遍。
事事详细,没有半点疏漏。
除了那些听起来较为残忍的事。
似乎怕她无聊,谢聿白再次将零食拿了出来,让她一边吃一边听。
沈岁桉自是不客气,一口一个薯片,还时不时喂给谢聿白一个。
只是最后,谢聿白讲完了,那盒薯片还剩一大半……
谢聿白用侧指腹刮了刮她高挺的鼻梁,笑得温柔宠溺,嗓音低醇撩人:“怎么不吃了?”
沈岁桉舔了舔干涩的唇,直勾勾地望着他,神色有片刻恍惚,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说起。
说到底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她……
眼前多了盒插着吸管的牛奶,往后一点,是男人略带讨好的笑,“生气归生气,不许不理我。”
沈岁桉的眼眶微酸,轻咬下唇,猛然扑到他怀里。
谢聿白拿着牛奶的手举起,另只手放在她单薄的背上,下巴抵着她毛茸茸的头顶,“怎么了?”
“你就会这样……”她的声线微不可察的染着几丝哽咽,停顿两秒后将话补齐,“惹我生气。”
谢聿白的手一僵,牛奶再次被他收回空间,禁锢住女孩细软的腰肢。
清甜软糯的声音又从怀里传来:
“……又惹我心疼。”
谢聿白的呼吸稍稍停滞片刻,密长的睫毛垂下,微高的眉骨松动,薄唇微抿,开口时是妥协亦是恳求,“那岁岁以后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他好似生病了。
明明她在眼前,可心里依旧止不住的害怕和惶恐。
“好。”沈岁桉撒娇似的蹭了蹭他的胸腔,一字一顿道,“沈岁桉一直陪着谢聿白。”
谢聿白深邃的眉眼一弯,将人儿搂的更紧了。
与这边的浓情蜜意不同,此刻加油站内,是全然不同的景象。
这里的丧尸并不多,但是里面的画面惨不忍睹。
恶臭味扑面而来,险些没将几人熏晕。
几人捏住鼻子,仔细把加油站搜刮了一遍,不放过任何角落。
意外之喜,这里竟然有食物。
不过比起幸存者漏拿,更像是有人放着的。
郑青生没过多纠结,拿够他们需要的食物,剩下的没动。
肖晓找到了一把短刀,有些钝,好在能用。
进去一趟,可谓是收获满满。
不过找了一圈,他们并没有找到汽油。
等他们出来,看到沈岁桉和已经醒来的谢聿白时,把情况说了一下。
休息了一会儿,谢聿白眼底的疲惫明显消退不少,闻言眼皮子掀了掀,“问题不大。”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操心。
郑青生点头,随后开始分发食物。
沈岁桉看着眼前的食物,略有些诧异地扬了扬眉,“不用,你们留着吧。”
郑青生想起不久前谢聿白从空间内拿出来的零食,没再推让,将食物平均分到其余几人手里。
沈岁桉蓦地笑了,“我收回之前的话。”
郑青生一愣,想到什么,猛然看向她。
沈岁桉没有过多的解释,偏头跟谢聿白说笑。
末世中,坚守本心和保持该有的善意最为难得。
因为付出没有回报,甚至很大的可能会成为「农夫与蛇」中的农夫。
在大部分人眼里,那丝善意就是伤害的利器;但同样的,它亦可以是保护的铠甲,可以是在绝地中残存的、希望的种子。
末世本就残酷,因为心怀正义和善意的人才能燃起对明天和未来的希望,也因为正义和善意,让这个世界可以重新窥见光明。
和平年代有阴影,恰如末世有火炬。
不能一概而论,也不能否定一切。
毕竟,如果连一点人性都没有,那和那些惨无人道的丧尸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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