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时序推门的手悬停在半空，缓了会还是没有推门进去。
　　毕竟她和沈澈季已经走到了尽头。
　　以后谁喊他老公，他又要和谁在一起，也都和她无关。
　　想清楚之后，冉时序放弃了推门，转身去找护士把手上的药换了。
　　很神奇，之前沈澈季照顾她的时候，这伤反反复复就是不肯好。
　　等沈澈季的目光又回到纪涔涔身上，她的伤又好了。
　　或许从一开始，她和沈澈季就不合适吧，现在反而是回到了正轨。
　　等换了药包扎完，冉时序才起身离开医院。
　　没想到刚出大门，一道急促地声音从身后追了上来：“暮早！”
　　是沈澈季。
　　他急匆匆追出来，拉住冉时序的手和她道歉：“刚刚你是不是在门外都听见，涔涔不是故意那样喊我的。”
　　“她有些脑震荡，暂时失去了记忆才会把我当成她的老公。”
　　“你别和她计较，等她好了，我会好好告诫她，然后和她保持距离……”
　　他紧赶慢赶说了一大堆，好似笃定了冉时序会生气。
　　但冉时序的的气早就已经生完了，现在心里只剩下平静。
　　她叹了口气抽出手臂：“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可能也是她最后一次听沈澈季解释了。
　　沈澈季喉头一哽，打量她的神情，后知后觉地问：“你……不生气吗？纪涔涔她说喜欢我，她喊我老公，你也无所谓吗？”1
　　一瞬间，冉时序又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反复做的那个梦。
　　梦里，她为了救纪涔涔死了，她死后，纪涔涔和沈澈季结了婚。
　　冉时序的心紧了紧：“小孩子不懂事，我没必要……”
　　她话没说完，沈澈季脸色骤沉：“她不小了，已经满了十八岁，应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冉时序没想到沈澈季的反应会这么大。
　　可这些话不都是以前他对她说的吗？现在刀割在自己身上，他知道受不了了？
　　冉时序看了眼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忍不住开口提醒：“纪涔涔一个人在医院，你能离开这么久吗？”
　　沈澈季的脸色一瞬间颓然下去，他的薄唇颤动好像想说些什么。
　　但冉时序没听，直接回了家。
　　这个夜晚，她沾床就睡，一夜无眠。
　　离开北京的当天，是个万里无云的艳阳天，街边绿叶抽芽，一切都好像是新生。
　　为了避免队友来送别，冉时序天没亮就起来了。
　　她把法院的离婚判决书放在桌上，提着包裹就出了门。
　　刚下楼，就看见一个笔挺的背影站在楼下，好像想上楼，但又没有迈开脚步。
　　冉时序以为是队友，上前一看才发现是沈澈季。
　　在看到冉时序的一瞬间，他的眼睛亮了，走上前来拉冉时序的手。
　　“暮早，我昨晚上想了很久，已经想好了，我跟纪涔涔解释清楚。”
　　“医院也联系好了，今天我会送她转去城郊的医院，无论是脑震荡，还是心理疾病，我都会请人照顾她。”
　　沈澈季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等我送她去医院回来后，我们就能好好的在一起了。”
　　或许是离别在即，冉时序的心里也生出几分惆怅。
　　她真的很想说一句：沈澈季你早干嘛去了。
　　可最后她还是没说出口，因为她已不需要这些了。
　　一段过了保质期失效的婚姻，再怎么挽救也是徒劳。
　　她静静站在原地，任由沈澈季牵着她的手，对她说：“等我回来。”
　　冉时序的睫毛微微颤动，然后移开了眼神没看沈澈季的眼睛：“好。”
　　你当失约了这么多次，那这次，就由我失约一次吧。
　　沈澈季没觉察到她的异样，只重重松了口气，松开冉时序转身走了。
　　或许是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太开心，又或者是他下意识又忽略了冉时序。
　　从头到尾，沈澈季都没有注意到过，冉时序手上提着要远行小皮箱子。
　　而等沈澈季前脚上了他的那辆越野车。
　　后脚，冉时序就坐上了前往火车站的公交车。
　　两辆车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一晃一晃中，姜暮书看着那个曾经困了她三年的婚房和婚姻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