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埕呼出一口气,声音有些微哑:“听听,我看看胳膊。”
徐听疑惑地“嗯?”了一声,却顺从地抬起了胳膊。
徐埕轻轻握住她的小臂,温热滑腻的肌肤让他在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他于是更加克制着力道,生怕捏痛了她。
可是他的指腹全是坚硬的老茧,从前做农活磨的,现在做汽修磨的……他自己从来不在意,此时却担心这茧子会不会磨疼了她。
徐埕把她的胳膊举高,青紫的抑或是黄青色的乌青在头顶明亮的白炽灯下无可遁形,明显得让徐埕的心脏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不已。
徐听趁徐埕看她伤痕的时间偷偷看了一眼他的神情,他的眼睫毛垂了下来,徐听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能从他绷紧的嘴角中窥见几分严肃。
其实真不是多大的伤口。也就被掐的那一秒是疼的,除此之外也没有多大感觉。也因为只是这样的小伤,而且徐听暂时也找不到委曲求全以外的办法,所以徐听一般情况下不会和徐若胜起冲突。
徐埕抬了一下眼,这时徐听看出来了,徐埕的眼神很深邃,里头似乎情绪复杂,唯一能够辨认的就是看她伤痕的认真。徐听莫名有几分尴尬,下意识撇开眼神:“没事,都不疼了。”
徐埕放下她的手臂,哑然了几秒,这才低声开口:“晚上我去买点药给你抹。”
徐听停顿了一秒,而后轻轻“嗯”了一声。
看着徐听乖巧的模样,徐埕心口的那股燥闷的气怎么也散不去。他怕自己一看徐听白皙的脸就忍不住心疼的情绪,于是只能侧头不去看徐听的脸,又开口说起下一个问题:“听听,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辍学的?”
徐听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轻声答:“初中毕业。”
初中毕业就没读书了。纵然徐埕在山旮旯待了那么多年,他也知道读书有多重要。徐听今年已经十八,本该是读书的大好年华,却被耽误了那么几年。
徐埕心口一窒,背在伸手的手握成拳,他忍得手臂的青筋都要暴起,却还在竭尽全力地放轻声音:“你还想不想上学?”
徐埕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紧紧盯着徐听的脸。他有预感,徐听一定会说不想上了,可这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所以他必须看着她的表情,观察这否认里面是否有一丝犹豫的情绪。
果不其然,徐听犹豫了一霎,而后摇摇头:“不上了。”
徐埕猜测对了,心里却更加不好受。他心里闷着好多话想要劝说她,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他的表达功能因为平时的话少而早已变得不佳,早知道他平时就应该多说些话。
那时候他哪里知道,会遇到一个小闷葫芦呢?
徐埕沉默了好久,久到徐听有些不安。她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沉默,自己倒是先开口解释:“都辍学两三年了,知识早就忘记了……而且我都十八了,再上几年高中,又上几年大学的话,都二十好几了……”
“二十好几怎么了?”
徐听愣了一下,而后抿了抿唇。
话一出口,徐埕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冲。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心里着急,又不知道怎么表达。
徐埕停顿了一秒,赶紧开口解释,声音听起来却是干巴巴的,只能借助“哥哥”这样的词汇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柔软一点:“听听,哥哥的意思是年龄不是问题,读完书几岁就几岁了。我……还是想你能去读书的。”
徐听犹豫了一下:“可是我这个年龄学校不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