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覍
宣武帝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怎么想到要琢磨那东西的?”
“这不是叶太傅先答应儿臣,只要能琢磨出新东西,就可以不用做功课吗?”
云舒羞涩地低下了头:
“父皇您知道的,儿臣是真不喜欢写功课。”
宣武帝:“……”
他确实知道。覍
但他多希望这小崽子今天能给他一个别的答案!
明明他自幼勤勉,前头的几个孩子在学习这方面也从来无需他操心,
就连最小的老六,虽说是贪玩了些,但功课也同样没有落下过。
怎么偏偏到她这儿,学习就变得那么难了?
为了不做功课,她是什么都能造出来!
头一回遇上这么不爱学习的娃儿,宣武帝见了都忍不住想要扶额:
“那你可琢磨出来了?”覍
“暂时还没有。”
云舒更加“不好意思”了:
“儿臣现在只是稍微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头绪,距离真正把东西做出来,肯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你的意思是,你要有很久做不了功课了?”
宣武帝面无表情地戳穿了她:
“你这条很长的路,该不会要走到离开上书房的那一天吧?”
“这哪是儿臣能够说了算的?”覍
云舒摸了摸鼻头,只当自己没听懂宣武帝话里地嘲讽:
“那低价纸张若真是那么好做,之前肯定早就有人做了啊!”
“你说的也是。”
出乎意料的,宣武帝竟像是被她说服了一般,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从前还有那么多人一辈子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舒儿贵为公主,总不能也和那些人一样,一辈子就只顾着思考这一个问题。”
云舒:“……”覍
她好像知道这便宜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怪不得他能当皇帝呢!
真难坑啊!
云舒偷偷磨了下牙,
果不其然,紧跟着就听见宣武帝又接着道:
“便以两月为限吧,若两个月之内你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说明大概还是功课更适合你。”
“……儿臣遵旨。”覍
两个月就要改良版造纸术,现代资本家都没他老人家离谱!
云舒郁闷地告退转身,
龙案前,宣武帝却是望着她蔫蔫的背影,忍俊不禁——
若是没有人生选择模拟系统,他大概还真想不到自家这闺女竟有那般的能耐。
一个难住了那么多人的低价造纸术,放任不管,她能三年都拿不出结果来,
但只给她两个月的期限,她却真能为了不做功课而捣鼓出一点儿进展!
小崽子果然还是欠收拾!覍
……
并不知道自家老爹不讲武德,完全就是靠开挂来制裁的她,
因为答应了宣武帝要尽快给曹文彬的事儿收尾,云舒从上书房离开,回到凤阳宫后,第一时间里就写了张字条,让王公公给唐牧之送了过去。
紧跟着,当天下午便传出了唐家大小姐唐歆华向曹家公子曹文彬提出和离的消息。
“你说什么?确定是唐家小姐提的和离,不是曹公子提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御史家的赵二小姐正在和小姐妹们聊着最近这几天里京城到底都有哪几家的夫人在闹和离,
陡然听到有小丫鬟从外间带回的新消息,惊得她差点就把一整颗葡萄咽了下去!覍
“她是疯了吗?别家夫人闹和离那都是有原因的,她为什么?
曹公子对她难道还不好吗?”
“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
小丫鬟摇了摇头:
“奴婢也只是听别人说的,唐家大小姐提出和离后,曹公子好像是不愿意,但唐公子直接就去曹府把人接走了。”
“怎么会这样……”
赵二小姐拧着眉,喃喃道:覍
“曹公子那么喜欢她,她却还要闹和离,曹公子得多伤心啊!
你们说,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或许……”
旁边,有小姐妹沉默片刻,迟疑着开口道:
“你们不觉得这剧情听起来有点耳熟么?”
“哪里耳熟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曹公子对唐大小姐情根深种,但唐大小姐恃宠而骄,毫不体……体贴……”
说到后面,赵二小姐愤怒的声音忽然就弱了下去——覍
对啊!这剧情可不耳熟么?
这几期京城周报里,五公主殿下亲自写出来的那几篇文章开篇都是这个套路啊!
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温婉柔弱的女子背负着所有人的不理解,默默承受着一切的苦楚……
嘶……
“不会吧……”
本来都已经气到站起来了的赵二小姐扑通一声又跌坐回了原位:
“曹公子不像是那样的人啊!”覍
“五公主笔下的每一个伪君子,表面上看起来都不像是那样的人。”
小姐妹小声道:
“如果曹公子真有他表现得那么好,唐大小姐为何会突然提出要和离?”
“可,可如果曹公子也是那样的人,京城周报上为何还时常会有夸赞曹公子的文章?”
实在是这段时间以来,每次被云舒写的虐文气到肝疼之后,她都会用曹公子来安慰自己,世上渣男还是少数。
如果到头来,却发现那曹公子和五公主笔下的渣男没有任何区别……
不,不可能的!覍
赵二小姐拒绝接受这个事实,她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挣扎着替曹文彬找借口:
“看五公主殿下写的那些文章就知道了,她是最厌恶那种伪君子的。
试想一下,如果是你们,你们会愿意在自己的京城周报上,写自己最厌恶的人的好话吗?”
“一般正常情况下来说,确实是不会。”
但倘若从一开始,五公主殿下打的就是一个捧杀的主意呢?
哦,或许还不只是捧杀,
或许五公主殿下这一系列的操作,最终目的其实是为了帮助那位唐家大小姐在不必受到任何指责和异样眼光的情况下,成功与曹公子和离。覍
不过这也只是一种猜测,毕竟五公主殿下才只有十三岁而已,兴许她根本就想不到这么多,一切其实就只是一个巧合呢?
没有证据的话,到底是不好多说什么,
在场唯一一个想到了这一层的那位小姐犹豫片刻,最终也还是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