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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府请来的媒人是京城之中数一数二的媒婆王婆。
  王婆想着两家这是奉旨成婚,其中各环节定是十分顺利。
  虽然纳采之日两位就不合礼数的见了面,但大部分都还尽在掌握。
  于是她去沈府拿了女方庚帖后很快回了顾府。
  按照传统,只需要将女方庚帖压在堂前供桌香炉的底下,陈设贡品焚香祈祷,以此来问此门亲事的吉凶。
  如果在此后三日内未发生凶兆,这门亲事就算是祥瑞可配。
  她进了顾府,先去寻了顾夫人。
  顾夫人在礼佛,叫她去直接去寻顾鹤安。
  ......
  哪有让新郎官来做此事的?
  这于理不合啊!
  但这是太傅府上,王婆不敢造次,闷着一口气转身去寻准新郎官。
  “顾公子,这是沈大姑娘的庚帖,劳烦顾公子引我去顾家祠堂......”
  王婆话没说完,就tຊ见顾鹤安直接将那庚帖拿了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庚帖就重新回到了王婆手中。
  上面还多了“大吉”两个字。
  挺讲究的,还是用朱笔写的,力透纸背,笔酣墨饱。
  “......”
  那句于理不合,王婆终究是没说出口。
  毕竟顾公子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她看着这本封面上写着“文定厥祥、天作之合”的庚帖,咽了咽口水。
  “哟,顾公子与沈姑娘可真是良缘由凤缔,佳偶自天成啊!”
  这些事沈长念自是不知道,陈氏虽与她不甚亲近,但为了让自己面上好看些,这些代表沈家颜面的事,陈氏还是有分寸的。
  这阵子沈长念都在自己院子里躲着,美其名曰——待嫁。
  “小姐,今日公子就要回来了,晚上说不准会在前厅吃团圆饭,您要不起来收拾收拾?”
  小桃进来,看见自家小姐躺在榻上,一手拿着话本子,叹了口气。
  说小姐看开了许多事,可这看的也太开了。
  沈长念将话本子扔到了一边。
  “这也太没劲了,为什么这千金最后还是原谅了那傻逼一家?”
  “沙笔是什么笔?”
  沈长念一骨碌坐起来,“要我写,我就写这千金幡然醒悟,脚踢婆婆,拳打夫君,将那白莲花连同那小青梅通通纳入自己房中。”
  “......”
  小桃听不懂,但大为震惊。
  这边沈家公子沈则轩听说了自家与顾家定亲的消息。
  他们学院在京城郊外,每月有五天的放沐,沈则轩婉拒了同窗一同吃饭的邀请,急忙往家赶。
  刚进沈府,拐角就听到几位小厮聊天。
  听清其中话语却是一愣。
  “你是说......顾大人亲手做了玉簪送给了大姐姐?”
  沈泽轩脚步顿住,问那先开口的小厮。
  “是啊,公子!”
  “京城这几日都传遍了,说顾大人亲自做了玉簪送给大姑娘,上面还刻了‘阿念’二字。”
  “而且前几日还亲自上门纳采,十分重视大姑娘呢!”
  就算顾大人如今是个病秧子,可这份心意实在难得。
  京城之中谁不感叹一声,只可惜天意弄人,不然谁家不想嫁女儿给这种人家。
  沈则轩只听了两句,眉头一皱,转身匆匆离去。
  走的方向正是主院。
  陈氏得知沈泽轩进了府,早早就在院里等着。
  嬷嬷见她这副模样捂住嘴笑了一声:“夫人快些坐着吧,如今老爷当值不在府里,公子进了府,肯定是要先来夫人院里的。”
  她说着,就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
  陈氏快步迎了出去。
  “你让大姐姐替嫁过去?”
  沈泽轩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进来。
  这京城众人如今都默认的沈家嫡女都是沈明珠,理应也是沈明珠嫁过去,怎会是沈长念嫁过去?
  许是发觉沈则轩面色不对,陈氏面上的笑淡了些,有些犹豫开口:“怎么了?”
  “母亲!那可是太傅之子!”沈则轩压低了声音。
  “就算是个病秧子,那也是刑部侍郎,正四品!”
  陈氏瞪大了眼睛,看向了下首的儿子。
  明明只是一个月不见,如今却觉得变了许多。
  “父亲靠着外祖家在京城的几分薄面,又在官场经营了半辈子,如今仍只是个六品小官,可我若是有个这样的亲姐夫,往后官运必定亨通。”
  但沈长念可不是他亲姐姐,他与沈长念平日里并未有过多交集,甚至对那些不公之事也只是视而不见。
  沈长念如何会对他有所照拂。
  “那可是你亲姐姐,哪有你这般算计的......”
  沈则轩不耐打断陈氏的话,“这也是为了外祖家。”
  “那顾鹤安活不了几年,我怎忍心让明珠嫁过去守寡。”
  陈氏不明白沈则轩何时变得如此功利,拧了眉头,心一横,开口说道:“反正昨日媒婆已经过来问名了,前些日子顾公子还亲自来了一趟,见过了大姑娘。此事再无转圜之地。”
  昨日清晨,顾府的媒婆就上门来求庚帖,写了沈长念闺名和生辰八字的庚帖已经递了过去。
  等问过了凶吉,便是纳吉了。
  沈则轩一愣,“不是圣上赐婚吗?为何还有这些步骤?”
  若只是单凭那张圣旨,宋家嫡女哪个嫁过去都不算出错,可竟然......
  陈氏也不清楚,“毕竟是太傅之家,可能比较注重这些。”
  事已至此,沈则轩也只能接受。
  “那母亲这几日一定要同大姐姐搞好关系,将我此次给二姐姐的礼物,送到大姐姐院中吧,往后对母亲也是一件好事。”
  沈长念总归是从沈府嫁出去的,只能寄希望于她。
  说完这句,沈则轩头也不回,就出了门。
  陈氏望着儿子的背影,身子有些摇摇欲坠,身后的嬷嬷连忙扶住了她。
  “轩儿,我的轩儿怎变成如此模样?”
  嬷嬷也是一声叹息,挑了句能说的开口:“公子也是为了夫人。”
  陈氏跌坐在身后的软榻上,不知想到了什么,过了半晌才缓过来。
  “真是像极了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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