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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丈夫给战友遗孀亲笔所写的手术单后,我终于决定和他离婚。
他为人谨慎细致,绝不可能犯低级错误,却在患者配偶一栏填上了他的名字
此前,我一直以为他对她的呵护和照顾只是出自战友帮扶。
所以他亲自张罗她的住处和工作时
我没闹;
他为了她一次次忘记了和我的约定
我也没闹;
甚至在别人误会他们的关系时他没有反驳,我也下意识安慰自己,全大院都知道男人有多宠我,他怎么可能移情别恋?
可当看到这张手术单后,我才知道我的自我安慰有多好笑。
回到家,我在想怎么和男人提离婚
这件事,却看见他和林茉谣肩并肩下了车,有说有笑。
他看见我在家里,愣了愣,“你今
天没加班?"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
"我听小李说,你前段时间请了假”
"怎么和林茉谣一起下的车?"
他叹了口气,解释说:
“茉谣的婆婆生病了,老人家病得很重,茉谣一个人很辛苦,我就在那边多留了几天。"
我心狠狠一颤,喉间涌上一抹腥甜
连称呼都这么亲昵,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我扯了扯唇角“你倒是会心疼人”
他手上动作一顿,叹息道: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我们真的清清白白。"
“是我亏欠老徐的,我该补偿他们家。"
我满心苦涩,话到嘴边也并不好听
“我很早就想问你,老徐的战友难道就只有你一个吗?她真的只认识你一个人吗?"
这话说完,狭隘的厨房里一片寂静
沉默中,我的心像是被刀割成无数片,鲜血淋漓。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我会不舒服,但一直都选择了委屈我。
我的手指几乎僵硬到不能弯曲,我张了张唇,从喉中挤出声音。
"对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要在我离开这里去北城之前,把和他的离婚手续办完。
这时,门口却传来林茉谣的声音:
"哥,我看门没关严实,就直接进来了,没打扰到你们吧?"
他下意识就走出了厨房,询问林茉谣:“怎么了?"
林茉谣看了眼我,为难道:
“我婆婆那边打电话来说状况不太好,可是太晚了没有车了,我想来想去只能拜托你帮忙了……"
他当即拿起自己的大衣就要出门。
我却死死抓住他的衣袖,颤着声音说:“你不许去!"
他皱眉,眼神里满是不理解我的任性:“老人家要紧,不要耍小性子!"
那目光如刀刺进我眼底,我手一僵松开了他的衣服。
他正要走,可是踏出门的瞬间,心口忽然刺痛了一下,像是要失去什么一样……
他蓦地回头,又叮嘱了一句:“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我红着眼,又一次看着他和林茉谣一同离去。
他又一次抛下了我。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
直到冷风吹进来,冷得我打了个寒颤。
我才回过神,可此时屋外早已没有
任何人的身影,只有一片漆黑。
我就这么在椅子上坐了一晚上。
可是他没有回来。
院子里开始喧闹,晨光撒进来,落在我的手背上。
楼下传来喊声:“有你的电话!"
"……好!"
我一夜没睡,起身时一阵眩晕,差点跌倒。
我扶着椅背稳了稳神,下楼接了电话,是医院那边打来的。
“别忘了今天下午五点,
在西车站集合,我们一起出发去北城。"
“明白,我会准时到的。"
挂了电话,回到家里。
我拿出自己的日程表,划下最后一笔。
我的手在发抖,落下的笔触歪斜着不成样子。
我离开的倒计时,到这一刻,已经为0。
可是说“很快就回来”的他,依旧没有出现。
看来,我和他就是注定有缘无分吧
就连最后的告别,也没有了机会。
我花了半天时间收拾行李。
衣柜里,那天他送的红色喇叭裙还
安静地摆在那里。
我没穿过,平日里在医院忙上忙下
也没有机会去穿,倒是林茉谣总是
打扮得流行靓丽。
他送我的东西,似乎从来不是我需要的。
我收拾时,忽然发现,
结婚四年,其实两人连一张合照都没有。
当初他们拍结婚照时,影楼的相机出了故障,曝光太过,拍出来的白光模糊了脸
当时我很失落,他说:“没事,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来拍。"
可是后来,总是没有机会。
时间长了,谁也没记起这件事。
现在看来,他们二人,也终究是没有以后了。
我拉起背包的拉链,苦笑着想,也好,没有留恋的东西,就能早点放下了。
去车站集合前,我去了他单位的办公室。
原本正在整理资料的工作人员,看到我有些意外:“你咋来了?"
我的唇角微微发颤,声音却很坚定“我是来申请离婚报告的。"
……
1984年,沪城军区医院。
“乔医生,我听说你申请了加入甘肃的研究小组?不是说已婚人士不能参加吗?”
外科医生陈晓梅走进办公室,冲着正在写档案的乔晚雪直接问道。
乔晚雪手上动作一顿,却是答非所问。
“陈医生,你说,如果一个人对所有人都好,甚至比对自己的媳妇还要好,会是什么原因?”
陈晓梅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还能有什么原因,不上心呗!”
“……你说得对。”
乔晚雪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么明显的事情,她怎么又不明白。
结婚前,乔晚雪一直以为自己的丈夫顾刚临是爱她的。
于是她放弃了专研自己医疗的工作,全身心投入家庭。
可直到一年前林茉谣的到来,乔晚雪才亲眼见证,顾刚临对林茉谣的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每次她一闹,顾刚临就解释说:“老徐是为了救我死的,我想尽力补偿茉谣,你不要多想。”
老徐是林茉谣的丈夫,也是顾刚临曾经最亲密的战友。
乔晚雪一开始是信的,可是这一年来,顾刚临不知多少次因为林茉谣而忽略自己。
乔晚雪再傻也明白,顾刚临对她的确是不上心。
直到下班,乔晚雪也没有回答陈晓梅的问题。
只是她的日程表上,标红了一个日期。
那是她离开的倒计时,还剩下21天。
回到军区家属院,已经是晚上八点。
乔晚雪远远看见两道身影并肩朝大院门口走来,像是一对恩爱夫妻。
可这两人,一个是她的丈夫顾刚临,另一个是林茉谣。
乔晚雪眼眸颤了颤,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见到乔晚雪,顾刚临便主动上前:“晚雪,回来了。”
乔晚雪低着脑袋“嗯”了一声。
这时,林茉谣主动开口:“刚临哥,就送到这吧,今天谢谢你了。”
“好,路上小心。”
顾刚临朝她点点头,便陪着乔晚雪一起回去。
一进屋,顾刚临从兜里拿出好几样东西:“今天陪茉谣去了一趟供销社,给你带了些雪花膏和麦乳精。”
听了这话,乔晚雪一愣,看着那些个好东西,却笑不出来。
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谢谢,你有心了。”
东西并不沉,可她的心却沉甸甸的,闷疼无比。
她都记不得,顾刚临上一次在休假时陪她是在什么时候。
顾刚临陪林茉谣的时间,总是比她要多得多。
夜里,乔晚雪擦干头发回屋,发现平日早睡的顾刚临还没有睡。
她隐隐意识到顾刚临有事要和她说。
果然,下一秒顾刚临就放下手里的书,正色道:“晚雪,我推荐了茉谣到你们院里工作,辛苦你平日里照顾一下她。”
乔晚雪心一沉,喉间涌上阵阵苦涩。
又是为了林茉谣。
那些突然送给她的东西,也是为了林茉谣送的吧。
倒显得他俩才是一家人,她只是个外人。
乔晚雪看着眼前的男人,沉默几秒,还是答应了:“……好,我会注意一下。”
顾刚临一愣,看她过分平静的神情,有些不安,她似乎有些变了。
他正要开口,乔晚雪却熄了灯,声音微不可查地发颤:“睡吧,我明天还有手术。”
顾刚临定了定,也没有再说什么。
黑暗中,乔晚雪眼里的心痛与难过不用再遮掩,眼底渐渐湿润。
明明顾刚临就在她的身边,可两人的距离又好像越来越远。
这段婚姻,似乎真的就要走到头了。
第二天,乔晚雪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
她没在意,只当顾刚临又去出任务了。
收拾过后,乔晚雪认真写了参加研究小组的申请书,才来到医院。
她正要去主任室递交申请,却忽然被陈晓梅叫住。
“乔医生,顾营长今天亲自带过来的女人是谁啊?还特地去了主任办公室,现在还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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