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10月,栖山军区大院。
夜色漆黑,家家户户都沉在睡梦中,寂静一片。
忽然,不知道隔壁谁家把水盆摔了,“咣当”一声响。
躺在床上的顾言浠猛地睁开双眼,坐起身来,背后全是冷汗。
缓了一会儿,她才发现眼前的房间熟悉又陌生,而门上挂着的日历……
她眯着眼看,才瞧清楚上面写的是1980年10月25日。
她彻底愣住,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十年前的日期。
她开始上下打量着屋子,房门被突然推开。
走进来的男人一身笔挺军装,整个人英姿焕发。
脱去外套,淡绿色的衬衫勾勒出肌肉线条,看得人血脉偾张。
陈珩行,栖山军区团长,也是她的丈夫。
可他明明早在十年前就因执行任务牺牲,遗体都是她看着火化的。
顾言浠望着那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面孔,心脏停了一瞬。
陈珩行看向她,剑眉微皱,低沉的嗓音带着关切:“怎么脸这么白,生病了?”
说着,他伸出大掌贴上她额头。
感受到男人手掌的温热时,顾言浠眼眶一酸,差点落泪。
她反手抱住他,蹭着他的脖颈摇头:“我没事,我很好,我只是……很想你。”
很想,很想。
上辈子,自从得知陈珩行的死讯后,她便痛不欲生。
最后她思念成疾,死了在寒冬。
是老天爷听到了她死前的愿望吗?竟让她回到了十年前。
不管是不是做梦,现在的顾言浠真的就快要哭出来。
陈珩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当她是这两天一个人待得寂寞。
他伸出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胸腔微震,发出一声低笑:“我只是三天没回来,这么想我?”
顾言浠不说话,只更用力地收紧手臂。
上辈子两人结婚后,感情一直很好,她每天都过得十分幸福。
偶尔分开两三日,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陈珩行忽然将她抱起,然后将她压在了床上。
“浠浠……”
他呼吸炙热,温热的手掌顺着她光溜的大腿摩挲进了裙底。
眼神、语气,都是暗示。
顾言浠脸红得不行,在这事儿上,她从来不主动。
但此刻她却有些情不自禁,第一次凑上去吻住了他。
陈珩行先是有些吃惊,怔了怔,很快就反客为主。
一夜缠绵。
身为军人的陈珩行体力好的不得了。
顾言浠被折腾到半夜,中途实在撑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早上六点,大院里的公鸡准时鸣叫。
陈珩行起床洗漱,顾言浠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
凭着那一点意识,她拉住他:“珩行,咱把圆圆接过来一起住吧。”
圆圆是陈珩行已逝战友的儿子,他与她商量后,便把孩子领养了回来。
顾言浠挺喜欢孩子,为了圆圆甚至没和陈珩行再要一个。
但圆圆一直跟公婆住,上辈子直到十岁才接回来。
可能就因为这样,圆圆和她一直不亲,这也是顾言浠的一个遗憾。
陈珩行顿了顿,握了下她的手:“孩子太小,我怕你辛苦。”
“这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然后他便匆匆离开。
顾言浠没当回事,翻了个身继续睡。
到了晌午她才起来,确定这一切真的不是梦,一想到陈珩行,她就感觉心里被填满了。
她忽然想看看自己和陈珩行的结婚证。
于是下地走到书桌前,拉开了抽屉。
结婚证明和其他东西放在文件袋里,顾言浠一起给拿出来。
圆圆的出生证明却从指间溜出去,掉在地上。
她弯腰捡起,顺手给翻开,随意看了一眼。
可就这一眼,她猛然一顿,从脚底升起股凉意。
她不敢相信地把目光重新移过去。
只见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母亲姓名:顾曼倾】
【父亲姓名:陈珩行】
而顾曼倾,是顾言浠的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