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调令，卫晓珞松了口气。
还好来之前她问过警卫员，徐轻舟带着队伍去巡海了，不在区里。
她小心翼翼收好调令回到家，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
倒计时一天。
卫晓珞告诉徐轻舟，赵嘉欣正式成为广播员了，要他买点酒回来庆祝。
等她买完菜回到家时，赵嘉欣不在，只有徐轻舟。
卫晓珞怔了怔：“怎么只有你自己？”
“嘉欣去百货商店买东西了。”徐轻舟站在日历前，看着日历上离那个圈被划得只剩一个格子，心里深深地不安。
他皱起眉：“晓珞，你这一天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
卫晓珞沉默一瞬：“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明天就知道了。今天要好好为嘉欣同志庆祝，我去做饭了。”
今天这顿饭她很重视，因为这是她给徐轻舟做的最后一顿饭了。
徐轻舟却叫住她：“晓珞，我之前的确没太关注你。我……”
“已经不重要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卫晓珞打断道。
大家都向前看，自己已经快把错误纠正了，不想再听虚无缥缈的东西。
“好。”徐轻舟长呼一口气，显然放松了许多。
饭刚做好，赵嘉欣就回来了。
卫晓珞江一道道菜端到桌上，西红柿鸡蛋汤、酸菜排骨、糖醋鱼，还有一盘饺子。
看到饺子，徐轻舟怔了怔；“这也太丰盛了，不过年不过节的，你竟然包了盘饺子。”
卫晓珞笑笑，没有说这盘饺子是包给自己的。
上车饺子下车面，现在是晚上八点，还有十个小时她就要离开。
她希望从海岛到北京的这段路能够平平安安。
赵嘉欣拿出一条崭新的围巾递给了卫晓珞：“晓珞，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我，还帮我介绍工作，这是我的谢礼。”
只有卫晓珞知道这条围巾的意义，海岛冬天虽然冷，但风不刮人，用不上围巾。
北京的风雪却像刀子，卫晓珞接过，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
三人坐下来，吃到一半，赵嘉欣对徐轻舟举起了杯子：“轻舟哥，我也要感谢你，要是没有你，我现在就无家可归了。”
徐轻舟没有推辞：“不用谢我，你来到海岛……是个意外，无论如何，我不可能不管你的。”
闻言，卫晓珞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这样很好，能成全他们，也算是她做了好事一桩。
她同样举起酒杯：“来，轻舟，我们一起敬嘉欣同志一杯吧。”
徐轻舟点点头，又一杯下肚。
很快，徐轻舟的脸就有些红了。
赵嘉欣与卫晓珞对视一眼，拿出了前几天的文件：“轻舟哥，我差点忘了，广播站说我正式入职需要一些材料证明自己的知青身份，你是唯一认识我的人，你帮我签个名吧。”
徐轻舟本打算细看，但看到她通红的双眼加上逐渐朦胧的意识，直接拿着签了字。
第一份是赵嘉欣的资料，第二份是卫晓珞拿来的离婚申请。
卫晓珞紧紧盯着他在上面签了字，眼睫狠狠颤抖。
签完，徐轻舟就趴在了桌上。
可同时，他也旁若无人地握住了卫晓珞的手，嘴里喊着：“晓珞……晓珞。”
看着这一幕，赵嘉欣怔住，皱起了眉。
卫晓珞想也不想就抽出手，她等了几秒，确定徐轻舟睡了过去，才接过离婚报告，然后在日历上划掉最后一个格子，最后从卧室柜子里拿出了早已收拾好的行李。
走到门口时，赵嘉欣叫住她：“你……没有什么话要留给他吗？”
卫晓珞没有回头，只是攥了攥手。
片刻，她才轻声说了句：“再见，徐轻舟。”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离开上辈子生活了十六年的军属大院，卫晓珞先是去了军区，将离婚申请书递交了上去。
然后她才来到海岸边等待登船。
当太阳从海天交界处缓缓升起时，卫晓珞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海岛，又说了一次。
“永别。”
伴随着一声鸣笛，轮船彻底远离海岛。
海风带着熟悉的咸湿味道，卫晓珞站在甲板上凝望着海岛，直至它化成一个小点，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