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和两位夫人也披上斗篷,一起来到前堂喝敬茶。
这个消息传到明月这里,心里倒是真的乐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以为自己打动了瑞王。
换了一套新的红妆,心脏还是tຊ小小的蹦跳了一下。
就像真的在恋爱……
心情起起浮浮……
瑞王府的正堂大殿。
灯火辉煌,在烛光的照耀下,黄金盘龙柱显得蓬比生辉。
他和王妃端坐在正堂上位,两位夫人坐在侧下。
原泽明排在众臣之首,众将连排跪坐在下方欢愉而饮,静等明月的到来。
飞廉把明月送到前厅,此时,他心里也格外高兴。把姑姑交给仆从还有些舍不得。
在他的心里,世间没有男子配得上她。
两位仆从扶着明月来到瑞王的殿前,这时本应由瑞王前来接上红绸拜堂和亲,但他却坐在上位一动不动,而且正堂中央的屏风后,也没摆设堂位。
也是在这个时候,原泽明才隐隐感到不安,但为时已晚。
“皇族世子几十个,你为何不选别人——偏偏要选本王?”
当明月走进大堂,瑞王如哄钟般的声音响起,“你目的是什么?”
凌厉的声音响彻大殿,像大山般压在明月心里。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坦诚地回复,“王能一击千斤,明月仰服已久,特来与王爷喜结连理。”
“是嘛?”瑞王满面不屑,“恒王也不差啊!你们可是青梅竹马。”
明月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杂,不知所措,他的话象利刃般扎在心上。
众将们也一头雾水。
时间提她前任……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明月心里已没有恒王了。”思虑半晌后,她镇定地回复。
“哈哈哈。”瑞王开怀一笑,“所以本王就得娶你?”
顿时,大堂静如死灰。
原泽明见势,忙打圆场,“上玄是武道军功世家,能娶到上玄家的女子,是王爷的福气!”说完他向瑞王抛了个眼色,让他别再胡闹了,但瑞王才不理会。
“本王只娶想娶的女人,不要送上门的。”
这话让所有人都颤抖了一下。
——实在太不留情面了!!
“多谢王爷坦言。”
明月处变不惊。
既然此路已到终点,那么——这盘棋就此结束!
已经尽力了,手就那么点大,要握住的东西太多……
这些日子,她已经学会了与自己和解。
求人不如求己……
她郑重一拜,“王爷给明月上的这堂课,明月铭记于心。”
她扯下红盖头,取下头上的发钗,瀑布般的银发散落一地,红妆秒变银白色,让人叹为观止。
她朝左右的府臣们一拜,嘴角扬起笑意,“让各位见笑了,下次——明月定十里红妆相邀。”说完她转身离去,心情如释重负。
刚刚,她确实感到心脏被千刀万剐……
但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南墙已撞,故事已过,到此为止吧!
失败乃成功之母……
当明月揭开盖头的瞬间也惊艳了瑞王的视界,他平生从未见过这么清冷的女子。白衣拽地,身姿婀娜,面容娇艳,特别是那唯我独尊的气场,十分撼动人心。
别的女子见到男人都是低眉垂目,委手委脚,她却昂首挺胸,仿如女王降临。
似乎在她眼里,万物皆无色。
他顿时有些后悔,刚刚不该那么果断,起码给个相处的机会。
以前,他总听说她如何孤傲,如何魅惑人心。
得见,此人比上玄家族的女爵更有王者风范,绝不是逆来顺受的弱女子。
原泽明生无可恋,明明想干件好事,不曾想办成这样。
明月走后,也拖着沉重的身子离席,独自伤心。
东方璃也哭了,追着明月来到殿外,将一个竹笼送给她,里面是他捕捉的水蝶。
公孙久扬上前一拜,“愿县主早日觉得佳偶。”
他看似忧心忡忡,心里不知多开心呢!说完就扯着东方璃回了内堂。
明月低眉一笑,将一个红色血球送给了东方璃,“这些日子——多谢照顾。”
璃世子像妇人般哭成了泪人,接过血球不停的抹泪。
“这球名唤太岁,在生死关头可击破,能救人性命。”
璃点头应承,心里特别伤心。在他的世界里,明月如知己,也是唯一与他同命相连的。
于他而言——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他做好了在丽都战场上扑死的准备。
在屋外等候的飞廉看着姑姑走出来。起初也是开心的,却不知不觉的流下了男儿泪,完全控制不住。
“姑姑。”他扶着明月上马车,一直在抽泣,“我就说了,你们不合适。”
明月努力挤出笑脸,安慰道,“你应该高兴,这趟行程、姑姑又强大了,将来会更加无懈可击。”
“我就是难过……”
他继续抹着眼泪,悲愤的情绪难以抑制。
明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场联姻只是逼我睁开双眼看清这一切,拯救自己于这世间水火,你不必为姑姑难过。”
说完她钻进马车里,“我们回皇都吧!去看看外公。”
飞廉点头,驾车飞快地驶出了瑞王府,却被原泽明挡住了去路。
“都是老朽教导无方,让县主蒙羞了。”
“如今天色已晚,夜路不安全,还是留下来——明天再赶路吧?”
明月掀开窗纱,温和地回绝,“原太傅有心了,是明月无缘于瑞王,多谢太傅的打点,明月去意已绝,就不要为难了。”
说完她合上窗帘,吩咐侄儿加快离开丽都城。
原泽明跟在后面多次劝阻,都被明月回绝了,只得看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事情办成这样,他十分懊悔。
尽了全力帮助上玄家结成这门亲家,一来是瑞王确实是个不错的皇子,二是有愧于上玄重光。在金州战役中,他没能保住他的妻儿,这是他一生的痛。
他给上玄弥月做了近百年的太傅,从孩童到他立业成家,师徒二人既象父子又象君臣,最后看着他身首异处却无能为力。
他一夜之间白头,悲痛了好些年,直到遇见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