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小丫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们也有?”以前在老元家的时候,糖果,鸡蛋,都给张春玉生的孩子,没有三姐妹的份儿。“你姐我买的,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了你们的……”元妮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哭,“把糖还给我,那是妮儿姐给我买的。”出门一看,是二舅舅的小儿子猫蛋正在哭。“咋的了?猫蛋?”“妮儿姐,我娘把我的糖都给拿走了,呜呜呜……”赵富花伸手就去拧猫蛋的脸,“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糖是那么吃的吗?能当饭吗?”
“学农,出门去啊?”来的人是大队长。
二舅舅急忙点头。
“哎呦,你咋过来了?吃了没?给你端碗饭?”姥爷急忙招呼。
“吃过了,学农,你们是不是今天坐班车回来的?”大队长喘口气,继续问。
“是啊,队长叔,你问这个干什么?”
“刚有人打电话过来,说是我们大队的村民,把大件落在班车上了,我想着,这两天只有你们进过城,就来问问。”
原来如此,二舅舅急忙问,“是我落下的,旧发动机,大铁坨子。”
“对对对,是这玩意,班车司机说了,他们给你留着东西,明天班车反向开,回县城,你去路边上等着,他们看到你就停车卸货。”
二舅舅顿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真是认真负责的好同志。”
“回头让学文写一封感谢信,寄到他们单位去。”
“可以,对这种好同志,就得想办法帮他们扬名。”
姥爷陪着大队长聊起天来。
二舅舅去除了心病,心情明显好了。
姥姥招手,把他和元妮都叫到屋里,“学农,这回去县城花了多少钱?”
陈家是大家庭,每年收的工分和粮食都归家里,大家在一个锅里吃饭,余钱姥姥收着,谁有事,就拿出来给谁办事。
像是五舅舅陈学文结婚,花的就是这部分钱。
这次大舅舅进城招工,姥姥给拿了十五块。
二舅舅挠挠头,开始算账,“……住招待所的钱,吃老白家水盆的饭钱,都是元妮给掏的,这两项是大账。”
刨去这两项开支,姥姥给的十块,还剩下不少,二舅舅把钱都交了出来,“大哥留了四块钱,说是买饭票,还剩下五块六。”
“行,你出去吧。”
打发走了二舅舅,姥姥就开箱子取钱,要把住宿钱和饭钱给元妮,“你陪着去就行了,不能让你垫钱。”
元妮不在乎这点钱,她不想要。
可姥姥说啥都要给,“这tຊ是规矩,规矩不能乱。”
元妮一想,也是这个理,今天大舅舅办事,她给垫了钱,下回陈学文办事,她给不给呢?
“姥姥,我给你买了一条秋裤,天凉就可以穿了。”姥姥如此体贴,元妮赶紧把给老人家买的东西拿了出来。
她给姥姥姥爷各买了一条秋裤,还有一双厚实的尼龙袜。
村里人不讲究,天热一条单裤,天冷大棉裤,就那么光着腿穿,直灌风。
姥姥又惊又喜,“哎哟,还是妮儿乖,还惦记着给姥买东西,这秋裤好,绵软还贴身。”
财不露白,等姥爷送走了大队长,姥姥才把秋裤拿出来,“老头子你试试,你不是老寒腿吗?天凉了就穿这个,一准舒服。”
姥爷爱不释手地摸着秋裤,“还是妮儿懂事儿,你看学农那个傻小子,出个门,啥都没买回来。”
“他要是真买了,你还得说他乱花钱。”
总之,儿子们办啥事都是错,不如少办少错,免得挨打。
除了姥姥姥爷,元妮给别人也带了东西。
大舅舅家俩儿子,最大的已经十七岁,比元妮高一头。
二舅舅家也是俩儿子,一个跟元妮同岁,今年十六,另一个小一点。
四舅舅俩儿子,这两孩子小一点,一个七岁,还有一个五岁,正是皮猴子的年纪。
离开了堂屋,元妮把表哥表弟们召集到一起,然后打开了布兜子,“自己抓,一人抓一把。”
“啥玩意啊?”
“糖,妮儿姐买了好多糖。”
布兜子里,全是水果味糖块,什么菠萝味,桃子味,苹果味,都是些招人喜欢的香甜味道。
“天哪,能抓一把吗?”四舅妈的俩儿子,都流口水了。
“你俩手太小,让大堂哥帮你们抓。”元妮生怕小孩子吃亏了,特地让块头最大,手脚也最大的大堂哥下手。
大堂哥看了看自己的手,仔细在屁股蛋子上蹭了蹭,这才伸手,“我真抓了啊?”
“你抓啊。”
大堂哥乐滋滋伸手,虽然他已经十七岁了,还是很喜欢吃糖。
他抓出一大把,差点就能有一斤。
其他几个堂兄弟看看自己的手,没在屁股蛋子上蹭过,没开过光,干脆都委托大堂哥帮他们抓吧。
元妮笑眯眯看着,当初去老元家闹事的时候,大堂哥和二堂哥也跟着去了。
就是他们,把张春玉的褥子都给尿了。
等大堂哥抓完,兜子里剩的,是给招娣和盼娣留的。
俩小丫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们也有?”
以前在老元家的时候,糖果,鸡蛋,都给张春玉生的孩子,没有三姐妹的份儿。
“你姐我买的,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了你们的……”
元妮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哭,“把糖还给我,那是妮儿姐给我买的。”
出门一看,是二舅舅的小儿子猫蛋正在哭。
“咋的了?猫蛋?”
“妮儿姐,我娘把我的糖都给拿走了,呜呜呜……”
赵富花伸手就去拧猫蛋的脸,“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糖是那么吃的吗?能当饭吗?”
元妮沉着脸,“糖块是我给猫蛋的,你有啥意见跟我说,别打猫蛋。”
“啥打不打的,我就是拧两下,咋,猫蛋是我儿子,我帮他收着东西有错吗?”赵富花声音也大了起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最馋,快把糖块给猫蛋,别最后都进你肚子了。”姥姥听见动静,站出来主持公道了。
被当众揭短,赵富花脸红了,“娘,你说啥呢。”
最终,她还是把糖果给了猫蛋。
第二天,二舅舅起了个大早,早早就去路边上等着。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终于等到了班车,把旧发动机给扛回来了。
陈家人端着饭碗,都来看稀奇,这么个铁疙瘩,咋改造四轮车啊?
“放心吧,买发动机的时候,人家告诉我咋改造了。”元妮把功劳都推出去。
有了发动机,其他都好办,元妮很快就攒够了做车子的材料,把车给装出来了。
这辆车外表普通,跟街上的人力四轮车没啥区别。
就是在脚蹬子的边上,多了一个发动机,发动机连着传动装置,可以带动轱辘。
车子是两用的,没油了,还可以蹬着走。
眼看到了试车的环节,元妮发现一个严重问题,车子有了,可去哪儿加油啊?
如今这个年代,汽油可不是普通人能弄到的东西。
姥爷抽着烟袋锅子,给元妮出了个主意,“咱们大队有拖拉机,那里头加的就是油。你去队长叔家里问问,看能不能匀给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