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椅被搬到了隔壁,那原来是江晚宅子的书房,布置是没怎么搬动过的,如今为了放几张桌椅,倒是搬得尘土飞扬。挪动小书房桌椅的时候,一个灰扑扑的包裹突然落到地上,王全忙上前捡起拍去灰尘,轻声说道,“王爷,应当是王妃之物,奴才这就给王妃送去。”赵知行却出声拦住,取过包裹神色淡漠地垂目打开。果不其然看到那些零碎却周全的物件,最下方则放着巴掌大的纸卷。他打开看了两眼,面色难看地收到袖中,沉声让王全把包裹连带那些零碎都烧掉。
二人再回广恒,街道集市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
大红灯笼整齐悬在檐下,门前随风飘扬的幌子也换成了喜庆的红布。
走到一半江晚突然想去便宜布看看,便同赵知行说了一声,听说他也无事,让人调转车头往西市行去。
便宜布门前终于没了长队,不过铺子里依旧很是热闹,只是如今来往的人面上终于不再凄苦,江晚看了许久,勾唇轻笑。
正想回去,便见黄韶跟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男子一起走了出来。
黄韶见到对面街道的江晚很是激动,忙低声说了几句把掌柜打发掉,自己笑着迎了过去,“叶姐姐回来了?”
江晚轻笑着点头,“今日刚回,来便宜布看看,我看如今的生意似乎不如之前了?”
黄韶低声说道,“叶姐姐有所不知,先前许多人以为这布只卖一时,都扎堆前来抢着买,如今见我们一直开着,又有官府做保,自然分散许多。”
见江晚点头,黄韶又笑了笑,“叶姐姐明日可有空,我来你府上签契书。”
江晚略一思索,她向来是没什么事的,主要是赵知行,便看向身后的人问道,“明日可出门?”
黄韶这才注意到马车阴影处模糊的身影,欠身行礼,“姐夫安。”
赵知行应了声,又低声对江晚说道,“箫润生约我出去,不过让他来家中也可。”
江晚便回身冲黄韶说道,“我明日无事,你闲了过来就是。”
黄韶脆生生应下,告辞离开。
等回府之后,赵知行抬手搂在她肩上往内室行去,“歇息吧。”
看了眼还未暗下的天色,江晚不甚情愿地同他僵持,“我还不乏。”
赵知行眸色深沉地看了她一眼,“不,你乏了。”
她抿着唇站在原地还想说什么,就被赵知行轻飘飘的语气震的脊背发麻,“你确定不乏?”
忙抬手按住肩上缓缓用力的手,反手拉着人往内室走,“我突然觉得乏了,歇息吧。”
赵知行轻笑,顺着她的力道往里走去,还不忘侧目吩咐王全把晚膳送到内室。
王全笑眯眯地应下,等他们离开转身,笑着去安排吃食,边走边想,按王爷如今努力的劲头,想来王妃再过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了。
夜里赵知行确实安分守己,用过晚膳就搂着人上床歇下,江晚松了口气,久违地早睡了一次。
只是沉沉睡梦中,忽然觉得自己像在水中沉浮,似愉悦又似难耐。
朦胧中觉得自己浑身都酥软无力,猛地惊醒,发现房中已经有了微光,想来已经接近黎明。
她睡眼惺忪地看向身侧的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温热的唇堵了回去。
赵知行见她睁眼也不再克制,淋湿的手搭在她腰间,轻松将人搂在怀中缓缓放下。
江晚抖着身子在他肩上留下一个酸软无力的浅浅牙印,埋在他肩头吞下低哑泣音。
橘色日光落在房中的时候,赵知行才眉眼舒展地放过江晚,见床上一片狼藉,便把人抱到榻上继续睡,自己快速收拾。
等气味散的差不多,王全正好前来通禀,“王爷,萧大人到了。”
赵知行沉默着把人抱回床,又细心放下帐幔,才轻声出门,“准备早膳送到书房。”
萧润生此番前来带了丈余长宽的北地舆图,密密麻麻记载了近几月重新勘测绘制的地形,以及近百年发生在北地的灾情。
赵知行看到大幅舆图,打量了眼书房,便让人前来把桌椅搬走,准备直接铺在地上好方便商议。
桌椅被搬到了隔壁,那原来是江晚宅子的书房,布置是没怎么搬动过的,如今为了放几张桌椅,倒是搬得尘土飞扬。
挪动小书房桌椅的时候,一个灰扑扑的包裹突然落到地上,王全忙上前捡起拍去灰尘,轻声说道,“王爷,应当是王妃之物,奴才这就给王妃送去。”
赵知行却出声拦住,取过包裹神色淡漠地垂目打开。
果不其然看到那些零碎却周全的物件,最下方则放着巴掌大的纸卷。
他打开看了两眼,面色难看地收到袖中,沉声让王全把包裹连带那些零碎都烧掉。
抬眼发现萧润生一脸茫然地看着袖口,见自己看去,轻咳一声尴尬笑着,“舅母的东西直接烧了不好吧。”
赵知行闻言轻笑,原本温和的眼深沉,带着莫名的寒意看他。
萧润生瞬间沉默,无声行礼,转而指挥起搬动和打扫的仆从,顺便催促王全快些去烧掉那些零碎。
不多时书房就收拾好了,众人纷纷出门,瞬间只剩二人沉默相对。
萧润生登时寒毛直竖,略显狗腿地搬来蒲团请他坐下,又硬着头皮指向舆图一处随意说了起来。
赵知行收起情绪,沉声打断他的胡言乱语,认真同他商议了起来,箫润生松了口气,收回心神仔细听着,不是记录几笔。
巳时过了大半,隔壁小书房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噼里啪啦说了许久,偶有江晚温和的声音符合几句,一时倒颇为热闹,只是二人商议的声音完全被盖了过去。
赵知行低沉的嗓音微顿,看向隔壁。
箫润生很是上道,忙低声说道,“我去跟舅母说一声?”
只可惜却上错了道,赵知行收回眼神瞥了他一眼,语气温和地反问,“你很急?”
箫润生再是蠢笨也反应过来了,何况他并不蠢笨,连连摇头,“不急。”
赵知行便起身找了一副棋子,摆在地上招呼他来对弈。
隔壁那清脆声音很是能说,叽叽喳喳的没停过,箫润生揉了揉被魔音折磨的耳朵,被迫听完了那个声音对自己的所有图谋。
拧着眉跟在黑子后落下一子,却许久不见赵知行落子,不由抬头看去,“舅父怎么不下了?”
赵知行沉默一瞬才沉声说道,“你输了。”
箫润生忙看向棋盘,果然白子已经被围剿尽灭,输得很是凄惨。
赵知行抬眼看去,“你在道观待了这么多年,连这点嘈杂都不能摒弃?”
箫润生狼狈垂头,不敢辩驳。
“回去多抄几遍经书静心……”赵知行说着,被隔间轻柔的敲击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