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玮堂立即咬牙,策马向她奔去。沈文君身上每一寸骨肉都痛,她摇晃着站起身,眼前一阵阵模糊。火红嫁衣在风中回荡,成了灰暗天地间唯一一抹亮色。她看着向她奔来的楚玮堂,还是见他头一次如此着急。沈文君心口漫起令人绝望的绞痛,朝他决绝一笑:“楚玮堂,山高水远,我祝你一生顺意……”话落的一瞬间。无数箭羽向着沈文君飞去,如同一场银色的大雨。“公主——!”楚玮堂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他离沈文君只差十步。原来十步,不是主子与暗卫间最好的距离,是生与死的距离!
出嫁之日转眼就到。
大昭皇宫内张灯结彩。
朝华殿。
楚玮堂换上了沈文君亲自给他选的寻常衣裳。
清晨的阳光透进来,铺洒在他身上,淡去了几分冷冽,增添了干净清冽。
片刻,就见沈文君在侍女的簇拥下从里走出。
沈文君本就美艳,此刻一袭华丽凤袍着身,天地在此刻都黯然失色。
“楚玮堂。”
沈文君缓缓走到他面前,抬眸看着他。
“我今天好看吗?”
楚玮堂眼中的寒意散去:“好看。”
“你今日也不错,换掉你那一身衣服,倒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了。”
楚玮堂闻言,胸口像堵着一股气。
他没有回答,拿起红盖头为沈文君盖上:“属下会跟随在公主的马车后,随时保护您。”
“最后一天了,我不想戴这个,想多看你一眼。”
从回到大昭皇宫,她没曾想到终有一日会和楚玮堂分别。
但楚玮堂没回答,只说:“公主,良辰吉时到了。”
“好。”
沈文君无奈答应,在侍女的簇拥下向殿外走去。
待将走出朝华殿时,她顿住了脚步,隔着盖头眷恋地看着楚玮堂,眼尾绯红:“你不祝我些什么吗?”
楚玮堂看不见人的脸,他喉头一紧,终究未将祝福的话说出口。
沈文君又笑了,笑声中带着讽刺。
“你看,你和父亲都明白我今后生死未卜,却还是亲手送我出嫁。”
音落,她决然转身,踏出了这座辉煌的宫殿。
出嫁马车是从大昭皇宫到大晋,臣子和少帝都在宫门口为她送行。
送亲马车前一辆坐着的是季渊,后一辆是沈文君。
做了沈文君十二年的暗卫,今天是楚玮堂最后一次保护她。
看着眼前安静的马车,楚玮堂心中却骤然生出不安。
今日可以说是大昭最热闹的日子。
百姓站在街道两侧,为长公主送行。
马车驶出皇城,沈文君掀起盖头看向车帘外,远处乌沉的高山,是皇陵。
几日前先帝就葬在那里,过不了几日,她或许也会沉眠于此,或许会入葬大晋皇陵……
忽地,一道银光从她眼前闪过。
像是弓箭尖利的箭羽。
沈文君明白了情形,但也未曾言语。
她与楚玮堂逐渐拉开距离,很快,他就只能跟在第十步护送她。
“楚玮堂。”她轻唤。
“属下在。”窗外很快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
沈文君看着远处山林里越来越多的银光,目色苍茫:“如果我死了,你定要将我埋深些,不要叫路过的人踩疼了我。”
她活着时太痛了,死后想要好过点。
窗外一阵沉默。
沈文君也没在意,故作玩笑:“你该不会舍不得为我下葬的那点银两吧?你放心,我给你留下了你这辈子都用不完的钱……”
楚玮堂一怔,还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就听见沈文君马车的马嘶鸣一声。
马车发了狂地往前跑去,很快就要消失在视野中。
“公主!”
楚玮堂一贯冷静的神情在这一刻破裂。
明明上次后所有的马都是他饲养,怎么会?
“砰!”
巨大的声响,沈文君的马车在远处翻滚在地。
楚玮堂立即咬牙,策马向她奔去。
沈文君身上每一寸骨肉都痛,她摇晃着站起身,眼前一阵阵模糊。
火红嫁衣在风中回荡,成了灰暗天地间唯一一抹亮色。
她看着向她奔来的楚玮堂,还是见他头一次如此着急。
沈文君心口漫起令人绝望的绞痛,朝他决绝一笑:“楚玮堂,山高水远,我祝你一生顺意……”
话落的一瞬间。
无数箭羽向着沈文君飞去,如同一场银色的大雨。
“公主——!”
楚玮堂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
他离沈文君只差十步。
原来十步,不是主子与暗卫间最好的距离,是生与死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