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也笑了出来,分明俏丽如三春之桃,却和萧承安的视线对上时,形成分庭抗礼之势,仿佛下一刻就能与彼此打起来。她将针收回针袋,“那王爷可要记住我了,毕竟如果没有我,今日王爷恐怕凶多吉少。”“我可是王爷您的救命恩人呐。”萧承安视线阴沉不定,撑着还有些发虚的身体,一把拿过那边的衣服要穿。复又察觉到虞昭的视线,转而阴恻恻的看她,“虞小娘子不知男子穿衣,女子要避嫌的道理?”虞昭心中腹诽了句:你浑身都被我看光了,避不避嫌又有什么要紧?
那种被蛊毒折磨,如梅雨季节绵绵不绝的痛苦仿佛又开始作祟起来,虞昭呼吸都多了几分沉重。
虞昭不断提醒自己,她的身体十分健康,没有蛊毒,也不会每日都疼,她完全不必害怕!
发抖的身体慢慢平息下来。
虞昭看向躺在那儿尚未醒来的萧承安。
思考片刻,最后从药箱中拿出纸笔,沾了墨写下一张方子,交给店铺里守着萧承安的护卫,“先吃着,王爷的毒没那么快能解。”
护卫听到虞昭的话,心中不由得大震。
虞昭没有搭理护卫,在他愣神之际,轻轻扎了一下萧承安的手指,飞快用干净帕子接了一滴血,那帕子转瞬间凭空消失,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她听着外面吵闹的声音,算了算时间,便开始按照顺序将针取下来。
*
萧承安的眼睫颤了颤,意识回笼,忽觉身上有什么柔软温热的东西在游动。
是谁在按着他的大腿?
等他睁开眼睛,便与一双清澈双瞳对上,对方似乎也愣了,紧接着,他听到一道似是低语的轻灵声音,娇娇软软的,“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小娘子?!
这个小娘子还在按他的大腿!
萧承安眼睛倏地清明起来,瞳孔一缩。
虞昭淡淡说完那一句话,看他要动,便按住了他的胸膛。
“别动。”
萧承安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竟一件衣服也无!
竟然被一个小娘子看光了!
他声音还有些力量透支后的虚弱,“你在干什么?”
“我在给你行针,你若是乱动导致身上的针错位,可就怪不得我了。”
萧承安的护卫也走过来,忙对他说,“王爷,这位是虞小娘子,是大夫!您方才发病,就是虞小娘子帮您行针压下的!”
虞昭微微颔首,“没错,王爷,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萧承安想说‘你难不成还想携恩求报不成?’耳边忽然听见外面的吵闹声,仔细辨认片刻。
萧承安视线扫过虞昭那张如玉盘般漂亮的芙蓉面,她的手还不停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努力忽视女子柔软的手游走于身上的古怪异状,萧承安侧头问护卫,“王府尹来了?”
护卫问过门外之人后,回答,“王府尹得知您在街上发病,便赶过来看看,这会儿正在外面被虞侯府的夫人崔氏拉着说话。”
说到这儿,护卫觑了一眼专心拔针的虞昭。
虞小娘子,虞侯府夫人。
两者在这个时候非常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萧承安极力忍耐着去抓虞昭已经按到他小腹的手,对护卫说,“你去一旁听听,说的是什么话。”
护卫得了命令,立刻又跑到了门口。
萧承安锐利目光审视盯着虞昭,她在看他的身体,红润白皙的面颊却不羞不臊,仿佛真是一位医者。
她看上去也不过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竟然能压得住他身上的毒。
萧承安不再动作,鹰隼般的眸子流光转动,看着她行针,问,“从未在京城听说过还有一位姓虞的医女,虞小娘子不是京城人吧?”
虞昭淡然说,“我是陇右人,先前在安西都护府。”
“安西都护府……”萧承安瞬时皱起眉,“你是哪位虞家人?”
虞昭将最后一枚针拔下来,闻言,看向萧承安,“陇西虞氏,前安西都护府总督虞怀玉,是我阿耶。”
萧承安瞳孔微缩,看向虞昭的视线之中陡然多了几分厉色。
“王爷何故这般看我?”
萧承安薄唇轻抿。
这般看她,自然是因为不相信她的言辞!
当年虞怀玉与其妻郑氏共同抵御西突厥,将西突厥挡在国门外,夫妻二人却被西突厥所杀,以身殉国。
他父王前去援助,却晚了一步。
父王醉后曾对他说,在归来的路上看到了虞家护卫的尸首,没多久,军队便遇到了一群马贼,父王只从那群马贼中救了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却不是虞怀玉的女儿。
小姑娘说自己是郑氏的义女,还说虞怀玉的女儿死在了那批马贼手中。
纵使萧承安不相信虞昭还活着,可那时的虞昭也才五六岁罢了,如何能从无恶不作的马贼手中逃脱?
萧承安为什么会不顾父王的描述,而去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你知道假扮忠臣之后的后果吗?”萧承安迫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依照大晋律法,平民或匪徒冒称忠臣之后,乃大不敬之罪,重则判笞刑。”
虞昭微微一笑,手中捏着的针又忽然扎进萧承安的身体里。
萧承安不查,顿觉浑身疼痛难忍,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
“王爷扣这么大一个帽子给小女子,小女子可万不敢戴的。”
虞昭不紧不慢地说,“小女子听闻京兆府的官员就在外头,京兆府自有能查我是否是假扮忠臣之后的千万种法子,王爷王公贵胄,问京兆府的人不更快?”
萧承安额头上都是忍痛的汗,他淡然一笑,“本王当然会查你,查清你来京城的目的,查清你祖宗十八代。”
虞昭也笑了出来,分明俏丽如三春之桃,却和萧承安的视线对上时,形成分庭抗礼之势,仿佛下一刻就能与彼此打起来。
她将针收回针袋,“那王爷可要记住我了,毕竟如果没有我,今日王爷恐怕凶多吉少。”
“我可是王爷您的救命恩人呐。”
萧承安视线阴沉不定,撑着还有些发虚的身体,一把拿过那边的衣服要穿。
复又察觉到虞昭的视线,转而阴恻恻的看她,“虞小娘子不知男子穿衣,女子要避嫌的道理?”
虞昭心中腹诽了句:你浑身都被我看光了,避不避嫌又有什么要紧?
想归想,虞昭还是转过身,不再看他。
耳边却还是能听见萧承安穿衣的声音。
店铺里顿时安静下来,外面嘈杂的声音愈发清晰起来。
只听崔氏说到动情之处,又哭了起来。
“王府尹,那里头不知打哪来的贼子假冒我小叔子之女,在京城四处招摇撞骗,如今还要害安王……王府尹是我小叔子的至交好友,您一定不会看着我小叔子死后还要被人损了名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