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没好气地说,“当初可是尚清清自己笃定了说虞昭死在了马贼窝里,我们才毫无准备,她被牵连也是活该。”说着,崔氏还是加快了脚步朝主院走。堂屋里果然一片狼藉,周围没有丫鬟伺候,除了虞崇外,只有一个跪在地上,穿着碧色襦裙,眼眶发红,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女子。若是虞昭在这儿,必然一眼认出她是谁。那是她的好义姐,尚清清!崔氏到底还是心疼尚清清的,她走过去将尚清清扶了起来,“老爷,王府尹过几日还要请昭姐儿去王府。”
安王府马车外,护卫朝帘内频频望去,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再往里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
护卫顿时收回了视线,斟酌词句,“王爷,虞小娘子给您行完针之后,写了一个方子,还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您的毒没那么快解,王爷,虞小娘子的意思是不是她有法子解您的毒?”
萧承安瞳孔微缩,旋即腾升起不屑,声音沉沉,“她不过是歪打正着,你还真信了?”
那么多大夫都拿他的毒没法子,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说能解毒就能解?
护卫也发现自己这是病急乱投医,默默闭上嘴,不再开口。
安王府门前。萧承安下了马车,余光陡然瞥见跟在护卫身边的柳叔,他声音冷了冷,“带他去取钱!”
说完便要走,柳叔却在后头喊住萧承安,“王爷,我家小娘子让老奴给您带两句话。”
脚步一顿,萧承安扭头朝他看过去。
柳叔行了一礼,说道,“王爷为我家小娘子解围,大义之举我家小娘子皆记在心中,我家小娘子说,王爷之病若再任其病发下去,恐伤心智,若是需要,王爷可随时告知老奴,我家小娘子定来为王爷施针治病。”
萧承安抬手让人带他去领诊金,自己则往主院走,吩咐身边的随从,“跟着柳八,看他都去了哪儿。”
“是。”
护卫不明白萧承安的吩咐,“王爷,为何要跟着虞小娘子的忠仆?”
当然是萧承安想看看虞昭为何要故意支开柳叔。
他睨了一眼护卫,苍白薄唇轻启,“人家小娘子的事,你乱打听什么?”
护卫委屈,分明是您自个儿派人跟踪,怎么是他乱打听!
待柳叔离开,萧承安很快就知道柳叔去干了什么。
柳叔在西市人伢子那儿买了四个壮丁,两个丫头,两个婆子,一共八人,浩浩荡荡地回了虞侯府。
用的还是他支付给虞昭的诊金。
萧承安心下愈发纳罕起虞昭的目的来。
他叫来王府的管事,吩咐道,“后日请虞小娘子来王府,就说给本王看病。”
甭管她能不能治,他要先看看虞昭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是。”
……
王诃亲自将虞昭送回了虞侯府,他临走之前对虞昭说,“你伯母还未得到消息,今日我归家去与她说,她定要请你进府中一聚,昭姐儿不要推辞。”
虞昭颔首,“那我就等阿伯家来人了。”
王诃点头,这才离开。
没了王诃的人,崔氏浑身气息变了一变,再也没了方才对她的谨慎小心。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虞昭,施舍般道,“昭姐儿且先休息,等厨房那边做好了吃食,我再派人来喊你。”
虞昭无可无不可,她与崔氏两看相厌,崔氏也没有再虚伪说些什么,出了院子之后,眼底透着的憎恶便不再掩饰。
她急匆匆地往主院走,嬷嬷赶过来扶住她,“夫人,侯爷在房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清姐儿在一旁劝,也被牵连了。”
崔氏没好气地说,“当初可是尚清清自己笃定了说虞昭死在了马贼窝里,我们才毫无准备,她被牵连也是活该。”
说着,崔氏还是加快了脚步朝主院走。
堂屋里果然一片狼藉,周围没有丫鬟伺候,除了虞崇外,只有一个跪在地上,穿着碧色襦裙,眼眶发红,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女子。
若是虞昭在这儿,必然一眼认出她是谁。
那是她的好义姐,尚清清!
崔氏到底还是心疼尚清清的,她走过去将尚清清扶了起来,“老爷,王府尹过几日还要请昭姐儿去王府。”
“你还好意思说?”虞崇含着怒意,“让你派管事暗地里将虞昭接回来,如今怎么闹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崔氏委屈道,“我当时也极力否认了虞昭是虞怀玉的女儿,百姓们也相信了,可谁知道王府尹会过来?”
“他与虞怀玉是好友,还见过虞昭,今日就看了她一眼就认出来她是虞怀玉的女儿了,我纵使再小心,也不能挡住王府尹的眼不让他看吧?”
虞崇神情阴晴不定,压下火气,叹气,“算了,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虞字出来,昭姐儿说到底也是咱们虞家的人。”
“你日后勤勤恳恳好生待昭姐儿,她就算是怨你,日复一日对她好,她也总会被打动的。”
崔氏心里都快恨死虞昭了,哪里愿意对她好?
“我看昭姐儿脾气大着呢,今日回来坐的还是王府尹的马车,压根不搭理妾身,这京城里与虞怀玉和郑氏交好的故旧不少……以后她在外多走动,所有人都知道她了,哪里还有人记得咱们?”
虞崇不语。
作为嫡支血脉,虞昭是可以继承父亲所有的资源,这就意味着,以后落在虞崇手里的好处,要被虞昭分走一大半。
旁边尚清清文弱的声音响起,“昭姐儿的气性自小时便很大,因她生得冰雪可爱,义母家中奴仆对她都颇为烦恼,义母还常常说,昭姐儿相貌若是生得再平凡一些才比较容易管教。”
听到这话,虞崇心中一动,与崔氏相视一眼,看向尚清清。
尚清清擦了擦泪,仍旧垂着眼,“伯父,我常常听闻这教养孩子就跟训动物是一样的,该枣儿与棍棒双管齐下。”
虞崇哈哈直笑,将尚清清按在椅子上,眼底皆是笑意,“清姐儿说得没错!”
“这训人跟训狗是一样的,给一棒子再给点甜头,让她服帖,听话才行。”
“明日你带着昭姐儿出去买些布料做衣裳,女孩子还是要素净一些,容貌什么都不重要。”
“再派两个教导嬷嬷过去,昭姐儿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早没了世家小姐的礼仪,趁她还未出阁,让她好好学学!”
崔氏含笑点头,“妾身也是这么觉得,老爷放心,妾身必定安排妥当。”
尚清清目露哀伤,“那天我们被马贼冲散,我没能拉住昭妹妹,这么久过去了,我也该向昭妹妹赔礼道歉。”
“人各有命,逃命时谁能顾着谁?不怪你!”
崔氏看着安静乖巧的尚清清,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少棠与你堂哥去商州还要两日才回来,我看你因病清减了不少,一会儿让嬷嬷去库房拿那两匹烟紫,碧翡颜色的缎子,给你做两身衣裳,这两种颜色趁你,等少棠回来瞧见,铁定欢喜!”
尚清清听到这话,面上浮现两抹红晕,羞涩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