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拿走你的网球,我当时把球放在椅子上了,你应该能看到。”“我没看见,我看见的是……”陆寅顿了一下,威胁又耍无赖的语气,“……你作为一个大学里的副教授,拿走了我的网球。”刘真亦眯了眯眼睛,陆寅这个熊孩子是没完了,学聪明了,换了一个新招数,改成讹人了。陆寅这种人狗皮膏药一样,不小心粘上就扯不掉的人。刘真亦不想和陆寅这种无赖有过多纠缠,这种人最好尽快打发。从钱夹里拿出两张一百,迟疑两秒,塞回一张,崭新的一张100放到陆寅面前。
“少他妈跟我装!”
陆寅恨得牙根直痒痒,没想到姓刘的衣冠禽兽这么阴损,居然把电话打到王院长那里。
今天是打赌追龚卉最后期限,想着最后努力一把,等在龚卉宿舍楼,没想到又被这个衣冠禽兽抢搅黄了。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这会儿刘真亦已经死过一万次了。
陆寅齿缝间露出一句话,“你给我等着!”
知道最近一段时间陆寅不可能有时间出来,刘真亦故意说道。
“随时奉陪,别让我等太久,我很忙。”
消停了近半个月,陆寅没缠着龚卉,也没找刘真亦的麻烦。
直到一天,刘真亦坐在办公室准备课件,“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请进!”
开门进来的正是消停了一段时间的陆寅,也不管刘真亦同不同意,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
陆寅穿着破洞牛仔裤,“工”字背心,破洞牛仔裤,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这身装扮更加肆意轻狂,野性十足。
较前几天比,肤色似乎黑瘦了一些,肤色变成了那种看起来很健康的小麦色,看来是训练效果显著,王院长的扯猫尾巴上床,不是说说而已。
来者不善,刘真亦因为收拾了陆寅这个刺头感到暗爽的同时,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放下鼠标,撩起眼皮看着陆寅。
陆寅不说话,刘真亦先发制人,“陆寅同学,我想我们之间可能存在点误会。”
陆寅翘起二郎腿,也不客气,拿起桌子上的书,随意翻看的,不以为意地说道,“说来看看,都有什么误会?”
“关于龚卉同学,两个人在一起,求的情投意合。龚卉不喜欢你,你作为一个男人,就不应该纠缠人家。”
那天送完龚卉,刘真亦回去仔细琢磨了一下。
陆寅身后既然跟着那么多小弟,一定是个爱面子又讲义气的人,不至于因为他没让陆寅进教室这点小事耿耿于怀。
太跌份,不是一个老大该有的样子。
思来想去,只可能和龚卉有关。
陆寅那天大闹课堂,含沙射影的那几句话,可能是说给他听的。
刘真亦靠坐在办公椅里,目光直视陆寅。
“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我能告诉你的是,我和龚卉是正常师生关系。”
话音落地,陆寅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笑话一样,嗤笑一声。
“正常关系!正常关系你搂着人龚卉的腰干嘛?”
刘真亦眸色顿了一下,自认行的正,坐得端,向来没做过任何违背师德的事。
不知道陆寅这话从何说起。
“陆寅同学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搂龚卉腰了?”
“说就说!”陆寅放下手中把玩的书,手指挠了一下太阳穴,做冥思苦想状。
“上上个周五,理综楼103教室门口,你和龚卉最后走的,你搂了龚卉的腰,我都看见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真亦脑海快速回忆上上个周五发生的事情。
不就是他第一次把陆寅撵出教室的那天。
他记得当时下课之后,龚卉问他问题,耽搁了一些时间,和龚卉的确是最后走的。
当时龚卉穿着高跟鞋,好像是突然扭到了脚,他只是扶了龚卉胳膊一下,非常确定,没有搂龚卉的腰。
刘真亦缓缓开口解释。
“tຊ陆寅同学我,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当时是龚卉同学穿着高跟鞋,不小心扭到了脚,我是扶了一下龚卉胳膊,没有碰龚卉的腰。请注意你的言辞,不要抹黑我,也不要大肆宣扬,辱了龚卉同学的清白。”
陆寅认为龚卉之所以没有答应做他女朋友,就是在和这个姓刘的衣冠禽兽搞对象。
陆寅黑亮的眸子如鹰隼一般,盯着刘真亦打量片刻。
刘真亦义正言辞,一副正人君子模样,不像是在和他撒谎。
难道真的是看错了?
误会了龚卉和刘真亦的关系?
陆寅想起刘真亦给王院长打电话的事,刘真亦惯会做背后阴人的事,太损了。
也不知道刘真亦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真假不重要。
陆寅的一个好哥们手里有德约科维奇(一个网球明星)亲签网球,和他打赌,只要能追到龚卉,就把网球给他。
龚卉长得漂亮,他对龚卉怎么说呢,不能说一点感觉没有,只是感觉没那么强烈,人家不乐意,他也不能强迫人小姑娘非得跟着自己,更何况,为打赌这事,追小姑娘,本来就挺缺德。
赌约已经失效,过多计较也没什么意义。
龚卉和谁好,和这个刘真亦是什么关系,他才懒得关心。
前几天被教练训得跟个孙子似的,皮都掉了两层,全都仰仗这个姓刘的衣冠禽兽所赐。
重要的是,这口气得出了。
“行,我知道了,以后不纠缠龚卉。”
刘真亦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对陆寅摆了摆手,“私人恩怨解决完,那就是没事了,没事出去吧!”
刘真亦的话等于是明着下逐客令,但陆寅老神在在地坐在刘真亦对面,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刘真亦眉心微微蹙起,“还有事?”
“我说的是不纠缠龚卉,”陆寅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十足,“咱俩的账还没算呢?”
刘真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账?”
“其实也没啥,就是,刘教授没收我的那个网球,应该还给我吧!”
“我没拿走你的网球,我当时把球放在椅子上了,你应该能看到。”
“我没看见,我看见的是……”陆寅顿了一下,威胁又耍无赖的语气,“……你作为一个大学里的副教授,拿走了我的网球。”
刘真亦眯了眯眼睛,陆寅这个熊孩子是没完了,学聪明了,换了一个新招数,改成讹人了。
陆寅这种人狗皮膏药一样,不小心粘上就扯不掉的人。
刘真亦不想和陆寅这种无赖有过多纠缠,这种人最好尽快打发。
从钱夹里拿出两张一百,迟疑两秒,塞回一张,崭新的一张100放到陆寅面前。
“一百块,足够买一个网球,剩下的不用找了。”
陆寅垂下眼睫,扫了一眼面前的红票子,嘴角得逞般地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
“我那个网球可是德约科维奇的亲笔签名,你觉得你这三瓜俩枣能买来一个德约科维奇的亲笔签名?”
“你想怎么样?”
“要么还给我一个德约科维奇亲笔签名的球,要么就赔偿给我一百万。还有一个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在你的课上,当着你几百学生的面,大声说,‘陆寅最聪明,陆寅最帅。’咱俩之间的事就了了,以后我绝对不找你的麻烦!”
陆寅放下翘起的二郎腿,看向刘真亦的目光中带着五五参半的幸灾乐祸和胸有成竹,好像已经笃定刘真亦会选择最简单的后者。
刘真亦向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看似三个选择,实际上陆寅只给了他一个选择,陆寅这近乎有些幼稚的要求,恰恰说明了陆寅这人心思单纯,本质不坏,又好面子。
刘真亦职业病犯了,现在就想修理修理陆寅这棵支楞巴翘的小树苗。
略微思忖片刻,心中有了应对之策。
“给我三天时间,我考虑考虑。”
陆寅一听刘真亦这话就急了,“三天,都够你跑到北极了,不行,今天必须得给我说法!”
拳头狠狠地砸了下一桌子,发出“砰”的一声,连带着刘真亦面前玻璃杯里的水都跟着晃了晃。
刘真亦也不生气,好脾气地解释。
“这点事不至于让我放弃现在的工作跑到北极去,就算是赔给你一百万,你也得给我时间筹钱吧。”
陆寅打量视线盯着刘真亦瞅了一会,一时间找不到反驳刘真亦的理由。
“行,说定了,三天就三天!”
公事私事都谈完了,刘真亦见陆寅没有走的意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现在,你可以走了!”
陆寅握着门把手,不放心地回头对刘真亦警告性地说了一句。
“不许耍赖,你敢耍赖,我就天天找你的麻烦!”
刘真亦手搭在座椅扶手上,镜片后的眸中闪过不易察觉到的精光。
“担心我耍赖,我可以给你写个条子。”
于是,陆寅捏着签有陆寅和刘真亦姓名,就网球丢失三种解决方案一事的条子,又互相留了微信,满意地离开刘真亦的办公室。
接下来的两天,刘真亦上的每节公开理论课,都能看到陆寅的身影,不是好鸟的队伍也一天比一天壮大,十几个人高马大的体育系学生,并排而坐。
看起来挺刺头的,但陆寅领着他的不是好鸟组合,没在他的课堂上闹出什么动静,影响其他人,陆寅也是说到做到,后来没有纠缠过龚卉,也算是还有点做人底线。
当然,也或许是等着他说,“陆寅最聪明,陆寅最帅”那句话,暂时隐忍,装乖巧。
刘真亦承认陆寅那小子确实挺帅的,是野性的帅气,放在圈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长相。
但聪明……
刘真亦轻笑一声,摇摇头,也不知陆寅那小子,从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聪明。
课间休息,刘真亦给一个女同学讲上节课作业错的题,略微低着头,两片薄唇一张一合,清冷俊秀的脸上带着一个银色半框眼镜,一身儒雅气质。
纯黑色衬衫规规矩矩地穿在身上,领子上装饰着暗黑色宝石领扣,领口扣子系得严丝合缝,在教室的背景下,透着一种高冷禁欲气息,却又因低下头的动作,宝石领扣折射些许暗光,不经意间透出一股魅惑来。
陆寅双手揣在裤兜里,姿态随意地倚靠在多媒体讲桌边,侧目看着刘真亦,问问题的学生走后,学着适才那个女学生的样子,凑到刘真亦身边提醒。
“还剩一天!”
这么凑过去,陆寅闻到了一股冬日暖阳下,淡淡雪松的味道,还挺好闻,什么牌子香水这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