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煜避开到屋外,等虹夏给陈筱艾换衣服。陈筱艾不习惯别人服侍她,正在屏风后努力跟虹夏斗智斗勇。“等等虹夏姐,我这自己来就好!”“不不不用帮我!我自己能脱!”“什么?这玩意有必要穿吗?美观?不不请给我点实用的比如保暖......”“我求您了姐姐......不要跪下来!不要!袜子我可以自己穿!”“虹夏姐你的力气这么.......哎等等您手摸哪呢!大人!快救我!”卓煜抱着手臂在门外,对里头陈筱艾的鬼哭狼嚎充耳不闻,他看了看不算晴朗的天空,又琢磨了一会院里景色,等陈筱艾彻底没声了才推门进去。
卓煜将拆开的书信分门别类摆放整齐,挑出重要的放在一旁,随后扔进火盆里点燃。
炭火充足,屋里温暖,卓煜看着纸张燃烧干净后,起身开窗透风。
入冬后天气骤冷,空气凛冽,若是大风天,风就跟刀子似的刮喉咙。
城南军营刚发下过冬衣物和补给,因着这桩少女失踪案耽误了不少功夫,他还未去巡视点阅。新上任的兵部侍郎不敢有丝毫懈怠,忙得脚不沾地,昨晚还在府里等他到半夜,就等着回禀一应事务。
卓煜没见他,让他先去回了兵部,和兵部尚书探讨出一个章程直接呈送盛成帝,再由盛成帝决定让不让卓煜插手。虽然早前盛成帝便明面表示过卓煜可以过问兵部,但卓煜只摇头表示有尚书大人,还轮不到他。
再过一月,卓煜便正式成年袭爵安国侯爵位,又还有年少时在北境历练的军功未封,后面要做的事情还多着,不在乎现在这一两件。
石信飞的声音在门后响起:“主子。”
“进来。”
石信飞还是那一身劲装,仔细看他衣领才知道里头穿了夹毛的衣服,他见卓煜站在窗前,劝道:“主子,外面风大。”
“跟北境的风比起来好多了。”卓煜闻言说道,回头接过石信飞递来的书信,“交给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全交与顺天府了,李春和想要戴罪立功,不敢不尽心。这几日已经将玉春楼上下全部查封,老鸨与一应有关人士全部进狱,今早就抠出了这张名单来。”石信飞面露嫌恶,“名单里几位,私下有喜欢幼女的癖好,那个瑚妈妈替他们买来幼女假做雏儿培养,这两年来其实全都送到他们手中玩弄,受尽毒打虐待,再拖到下院抛尸,人命已经不下十条了。”
石信飞不敢想象,若不是陈筱艾发现,还有多少姑娘要遭受此迫害,比水莲教还要令人发指。
卓煜一顺名单,有两个认识的面孔,在京中偶尔还能遇见,对方谄媚的嘴脸令人不适。
“将之前留下的情报给李春和,一起算账。”卓煜将信件折好,“告诉他,这桩案件若是办不好,让他小心头上乌纱帽。”
“您不算他失职一事吗?”
“他办事能力是有的。不然不会从二皇子手中夺下顺天府。”
“也是,当初二皇子想把手下人扶上去,硬是没成功。”
“那些姑娘呢?”
“哦,陈姑娘吩咐的那些姑娘们都救出来了,按照您的吩咐,将身契还给她们,有些是家人来领,有些无家可归,便都接入了清吟坊再做安排。”石信飞说道,“幸好陈姑娘将她们的身契都偷了出来,不然还得走一遭程序,太引人注意了。”
卓煜点点头道:“你看紧李春和,时不时过去敲打一下,我希望他给我一个完美的答复。”
石信飞应下,关门退下。
卓煜忙完事情,也没有在书房多待,他刚出了书房,振伯刚好从廊下赶来,卓煜唤道:“振伯,小心脚下。”
振伯年过六甲,其实按他的年纪早该告老退休,tຊ他服侍安国侯两代人,忠心耿耿一辈子从无二心,家人也都在府里做事,像他这样的老人,卓煜已当成家人般看待。
“哎,少爷啊,多添件衣服才是。”振伯习惯喊他做少爷,这么多年一直未改,卓煜也从未纠正过。
“还好,最冷的时候还未到。您才是,有什么跑腿的让底下人去做就是了。”
振伯笑眯眯的,精神头十分好,他笑道:“老人家越老越精神,闲着反而骨头懒散了。哦对了,我就是想来问问少爷,您带来的那位姑娘可要丫头服侍?后院一直没有丫头,如果需要,我赶紧安排去才是。”
“不用了。有虹夏姐就可以。”
“虹夏是细心,但到底不方便,别怠慢了人家姑娘才是。”
看着振伯兴冲冲的,卓煜有些无奈:“真不用。您若给她安排丫头,她怕是不肯在这里养伤的。”
“哟,这样啊。”振伯连忙道,“那算了那算了,我这就去吩咐虹夏,让她仔细点就是。那还需要再打点些什么吗?客房是临时打扫出来的,也不知道物品也没有添置好,我等会让虹夏好好看一看,这天冷了,炭火也不知道够不够,别冻着人家姑娘了.......”
振伯对卓煜往家里带姑娘一事先是十分震惊,他是看着卓煜长大的,对卓煜性子再明白不过,他家少爷洁身自好是出了名的,在外都不跟人家姑娘多说半句话,就连三公主数年倒贴都不假辞色,身边偶尔冒个姑娘居然还是护卫.......
前几日晚上突然带回来一个受伤的漂亮姑娘在府上养伤.......振伯那一晚都没闭眼,心里满是兴奋与雀跃,就好像不懂事的自家小孩突然在情爱之事开窍一样。
卓煜听着振伯唠叨完,只说道:“她差不多也该醒了,您帮着备着点吃的。”
“备了备了,养伤不好吃荤腥,厨房备下了燕窝粥还有清淡小菜。”
“还是备点荤腥的吧,她要吃的。”卓煜想起陈筱艾昏迷前还扒着他的衣服对烧肉宴念念不忘,“卤牛肉给她备上一盘,燕窝粥不要,换成鸡汤面。小菜多给备点新鲜的。”
振伯没想到卓煜居然这么仔细过问这些,心里更加有了底,更没想到一个受伤的小姑娘竟然还有这么好的胃口,不敢耽搁,连忙下去安排了。
卓煜行至客房,刚巧虹夏端着托盘从屋里出来,见到他抿嘴一笑,用手示意屋里人还睡着。
卓煜看托盘上放着换下来的沾血的纱布,问:“昨晚如何?”
虹夏放下托盘,用手比划道——睡觉,醒了也是喊饿。
卓煜笑了下,笑容多少有点感概,他对虹夏说道:“振伯去备吃的了,你去端来,我喊她起来吃。”
虹夏点点头,端着托盘蹦蹦跳跳地跑了。
卓煜小心推开房门,屋内温暖,炭火盘放置在中央,烧得也是最好的银骨炭,虹夏估计还放了香料在里头,一进门便是暖暖的香气。
安国侯府后院多年来别说女眷了,连丫头都没有一个,若大的后院形同虚设,虽然事出匆忙,但振伯和虹夏已经很用心的准备了。
卓煜听到陈筱艾轻轻的呼吸声,习武之人能从对方的呼吸声判断状态如何,陈筱艾的呼吸很低,但很均匀,略略带着鼻音,应该是有些着凉又熟睡着的缘故。
拉开床帐,卓煜一愣,枕头上,被褥里居然没人。
接着往下一看,角落里堆着厚厚的被褥,被褥下面有个小小的曲线起伏,被面微微动着,卓煜轻轻拉开一角,就见陈筱艾曲着腿缩成一团,捏着自己拳头睡得脸蛋微红。
......是猫吗?
不仅缩在角落里睡,还把自己团成小小一团,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被褥下睡了人。
卓煜将被子拉开些许,露出陈筱艾的脸来,因为有新鲜空气的缘故,陈筱艾动了动鼻子,呼吸放开了些,又抓了抓脸上的发丝,大概是睡梦中没有掌握好手上的力道,她嘶得一声,捂着脸委委屈屈地皱巴起脸蛋。
卓煜低头仔细一看,发现她把自己脸抓破皮了。
他伸手将陈筱艾的手拿开,一道红痕十分明显。
陈筱艾睁开眼睛就看到卓煜好大一张英俊的脸,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慢吞吞地叫了声大人,带疑问的那种。
“睡着都能抓伤自己。”卓煜看她还迷糊着,把被褥拉回去,自己转身回到厅中坐下,等着陈筱艾醒神。
陈筱艾费了好大劲才将眼皮撑开,见卓煜坐下了,想要下床去,看到自己**的脚想起来自己只穿着单衣,慢慢回来的精神让她觉得有些不妥,便把脚缩回被褥里,张嘴打了老大一个哈欠。
卓煜看着她,心想这丫头在意的点完全跟人不一样,她知道自己穿着不整齐不能露脚,却毫不在意的在自己跟前披着一头乱发,张大嘴打哈欠,半点姑娘家形象不要,也不知道重点究竟在哪。
“大人......这是哪?”陈筱艾揉了揉眼睛,半眯着眼睛打量屋内摆设,简单了点,但看家具成色就知道不是普通货色。
“安国侯府。”
陈筱艾瞬间精神了:“您家里??您怎么把我带您家里了!”
“叶歌自顾不暇,灵秀那不好养伤,将你送回平王府更加不妥。”卓煜解释道,“我府内人不多,最好养伤,便把你带回来了。”
“哦,哦.......我昨晚隐约觉得旁边有人陪我,还给我上药........”那人十分温柔,不仅给她包扎伤口,还不断拍背哄她睡觉。
陈筱艾看了眼身上,肩膀那包得严严实实的,伤口也不痛了。
“是虹夏姐帮你换的,等会你就能看到她。”卓煜隔空一点她肩膀,“伤口感觉如何了?”
“不痛了,没事儿,就等它自己长好了。”对这种伤口陈筱艾有经验,就是伤口深了点,没那么容易好,但只要不影响行动就行。
“伤你的是那个叫老鬣的?我见你给他下毒却没有要他命。”
陈筱艾想起来也苦笑了下:“就是他。说起来也是我自己轻率了,那针毒居然没有放倒他,我又刚好背对着他,才给他留了机会。”
“你不该跟他硬碰硬,点了火就该想办法逃走才是。”卓煜微微拧眉,对她硬拼这点并不赞同,“若我们没有及时赶到,你待如何?”
“呃,这不当时情况紧急嘛.......我也没想那么多。”怕卓煜秋后算账,陈筱艾低头抬眼,用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卖乖,“而且我也相信,大人你们一定能及时赶到的!这不就等到了嘛!”
见她忐忑不安,卓煜不好多说,便放她一马,道:“老鬣现在关押在顺天府审问。他嘴很硬,用刑了也没开口,还是其他人受不住,能够从川洲到京城来,还谋划得如此成功,是个有能力的。”
“对了对了,那个守王和水莲教此事有关吗?”陈筱艾连忙坐好问道,被子从她肩膀滑落下去,她穿着的单衣本就被她自己睡乱了,露出肩膀一小片白皙的皮肤和圆润的肩膀。
她自己没发觉,还盯着卓煜等他回话。
卓煜在心里轻叹一声,避开眼睛回道:“那个温泉别院守王早在上一年就租出去了,他嫌弃院里景致不够好,又是御赐的不能挂卖,便挂在了商行出租,赚点租金补贴。”
陈筱艾目瞪口呆:“他一个王爷.......出租屋子补贴家用不成??”
“守王的话,还真有可能这样做。”卓煜想了想答道,“他虽是皇上的叔叔,但与皇上并不亲厚,封王还是先帝临终的嘱咐,其实无权无位,又好纨绔,有段时间还求仙问道,光是洒出去的功德金就不知道有多少,先帝留给他的也该挥霍完了。
“那、那也就是说水莲教这件事情与守王无关咯?”
“暂时是。他很配合调查,得知水莲教掳获了姑娘,还叫人往我这里送了一盒银票,说是给那些姑娘压惊用。”卓煜说道,“我让灵秀分下去了,也有你一份。”
“大人你这就收啦?不怕人说你收受贿赂吗?”
“他敢给我就敢收,有何不可。”卓煜一挑眉毛,“你那一份要不要?”
“要要要要当然要,大人威武!”陈筱艾点头如捣蒜,满是佩服。
门被敲响,虹夏端着托盘进来,见陈筱艾醒了,扬起大大的笑脸来,她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又灿烂又朝气,陈筱艾下意识跟她一样笑起来,就听卓煜在一旁解释道:“虹夏姐是我母亲侍女,受了惊吓后不能说话,智力也有所迟缓,你跟她好好说话她都听得懂。”
淑慧长公主的侍女?怎么还那么年轻?陈筱艾有些惊讶。
虹夏将托盘放到房中桌上,取下衣架上的衣服晃了晃,眼睛却是笑着tຊ看向卓煜。
卓煜明白,轻咳一声,站起来对还懵着的陈筱艾说:“起身洗漱换衣,吃饭。我再与你说其他事情。”
“啊?哦哦哦.......”陈筱艾后知后觉的闻到食物的气息,鸡汤面!居然还有卤牛肉!
太好了!前两日昏睡过去不知饥饿,但她昨晚就饿得睡不着了,因为失血的关系又困倦得不行,身体迫使她赶紧睡觉促进恢复,刚好虹夏姐哄人睡觉一绝,她饿了睡睡了饿,总算熬到现在能吃上正经饭了!
兴冲冲地起身想要下床,满脑子只有桌上卤牛肉,脚下一个不注意却被厚厚的被褥拌住,在虹夏顿时瞪大的眼睛中,掉下去的陈筱艾心想势必要摔个狗啃屎了,这也太丢人了,身体却在半路突然停下了。
结实的手臂横在她腰间,温热的大手抓住了她的侧腰.......等等这个场景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
陈筱艾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果然见卓煜低头正一脸无语的看着她,为了救她还一脚踩上了床铺,姿势很潇洒的同时也有点尴尬呢......
“呃......大人,你现在抓人不疼了呢呵呵.......”
陈筱艾绞尽脑汁想要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回想当初清河行宫,卓煜在莲心湖上救下她时,可把她抓得起不来身。
“你脑子里除了吃的就没其他的吗?”卓煜无奈,将她从床上抱下来放到地上,一旁的虹夏笑着上来给陈筱艾披好衣服。
卓煜避开到屋外,等虹夏给陈筱艾换衣服。陈筱艾不习惯别人服侍她,正在屏风后努力跟虹夏斗智斗勇。
“等等虹夏姐,我这自己来就好!”
“不不不用帮我!我自己能脱!”
“什么?这玩意有必要穿吗?美观?不不请给我点实用的比如保暖......”
“我求您了姐姐......不要跪下来!不要!袜子我可以自己穿!”
“虹夏姐你的力气这么.......哎等等您手摸哪呢!大人!快救我!”
卓煜抱着手臂在门外,对里头陈筱艾的鬼哭狼嚎充耳不闻,他看了看不算晴朗的天空,又琢磨了一会院里景色,等陈筱艾彻底没声了才推门进去。
陈筱艾双手垂直,头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仿佛魂已升天,心已死。
而虹夏笑容满面可开心了,笑眯眯地拿着小梳子正给陈筱艾梳理头发。
卓煜低头一看,陈筱艾目光茫然,一脸无欲无求,生无可恋。见卓煜进来,她眼角顿时逼出眼泪,控诉道:“.......我不信她当初也是这么伺候长公主的!”
她全身上下都被摸遍了!不该摸的地方全摸了!
“........不要在意。”卓煜表示爱莫能助,“府里许久没有来人,她看见你很开心。”
陈筱艾抹掉眼泪:“除了您,府里难道没其他人住吗?”
“没有。”卓煜将鸡汤面放到她桌前,“赶紧吃,别凉了。”
陈筱艾微愣,安国侯与淑慧长公主已经不在,整个侯府上下的确只剩下卓煜这一个主子,但卓煜血气方刚一个成年的男子,难道后院里连一个女眷都没有?
像是明白陈筱艾在想什么,卓煜道:“我不喜人近身伺候。后院里的人都遣掉了。虹夏姐一直留在我母亲院中打理,偶尔才会来管理这边。”
也就是说,卓煜不仅不要丫头伺候,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陈筱艾大感惊奇,猛然想起三公主.......好家伙,三公主才是眼光最好的那个!难怪如此执着,以三公主的立场来看,世家公子里真真是全天下都找不到比卓煜更好的男人了!
“想什么,快吃。”
“哦哦哦谢谢大人.......”陈筱艾接过筷子,不敢多想,埋头吃起来。
虹夏为陈筱艾梳好头发又编好辫子,她看着似乎很是满意,捧着还吸溜着面条的陈筱艾的脸蛋,左看右看都只有喜欢两个字,看神情似乎还巴不得亲陈筱艾一口抒发心中情感。
陈筱艾有点脸热,心里也不由得对虹夏心生怜意,虽然能肯定卓煜是个好主子,但虹夏不忘淑慧长公主,一心一意地为主子守着她永远不会回来的院子,不过看到她一个陌生人就这么开心.......心里得有多寂寞啊。
卓煜也是,他自幼失怙,虽出身尊贵更有皇上太后照拂,但环境造就他冷清不爱热闹的性子,将府里下人遣散得一干二净,回到家里来安安静静没有人烟,身边只跟着几个老仆.......过年过节的,岂不是很落寞?
陈筱艾忍不住偷偷去看卓煜,卓煜正在给她倒水,面容没有平时冷峻,反而平和淡然,氤氲的热气漫上他英挺的鼻尖,形容不出来的温和。
“怎么了,不够吃吗?”卓煜见她停下来,面碗已经吃空了。
“.......嗯。”陈筱艾回过神来,心虚地垂下眼皮。
虹夏一听,就要出去再添,卓煜却摆手不肯了,对陈筱艾说道:“等会还要喝药,你又刚醒,见了荤腥不能吃太多。”
又见陈筱艾挑食,一小盘青菜没有吃完,点点盘子示意她吃了。
“哦。”眼看卓煜盯着她,陈筱艾只能不情不愿的啃起青菜叶子来,“对了大人,傅叶歌是还没忙完吗?没看到他叽叽喳喳的还有点不习惯。”
“接下来怕是没有时间给他叽叽喳喳了。”
“啊,怎么啦?”
“那晚前去听朗诵会的人中,有一个是叶歌的家里人。”
“什么?”陈筱艾吃惊道,“谁啊?”
“他那个庶长兄,叫傅叶岩。”卓煜道,“那晚火势太大,好几人慌不择路,石信飞当场拿下,其中就有他。”
“那成国公不得炸了.......傅叶歌不会给连累了吧?”
卓煜点点头道:“差不多。成国公一向厌恶这些歪门邪道。不仅如此,水莲教能租下守王这所别院,也是傅叶岩从中帮忙,他精通俗务,知道顺天府的人不会轻易搜到守王的地方来。”
“这么说他已经是水莲教的教徒了。可以从中谋利,他帮忙老鬣一群人,不仅只是因为是教徒吧?”
卓煜给了她一个“聪明”的眼神,道:“他跟老鬣谈好,五五分利。”
“他也是一个世家少爷,用得着这样捞钱吗?”陈筱艾不解,“我听傅叶歌说,国公府里一应要事都是他在打理,就算是庶出的,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吧?”
“这两年间,成国公夫人多次提过,要给叶歌请封世子。”卓煜垂眼饮茶,“皇后也有意,但都给成国公以叶歌不够成熟为由婉拒了。”
“就算傅叶歌成了世子,庶子分家也可以分得家产,成国公府也不可能少他那一份吧?”
卓煜摇摇头道:“有皇后娘娘在,成国公府不可能分家。”
陈筱艾恍然大悟,必须顾及傅皇后的体面与尊贵,成国公府的确不可能分家。
看来傅叶歌身上担子也不轻。
“傅叶岩石此事一出,成国公怕是会松口为叶歌请封世子,这两日他都被拘在府里,不得外出。”卓煜想起来傅叶歌不甘不愿,“看他自己造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