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箐瞧见这一幕,袖中的手猛的掐紧,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冰嬉表演结束,天空燃放起了烟花,众人被绚丽夺目的光影吸引了视线,年节的欢欣在夜空中弥漫开来。直到一声利箭划破长空,从那烟雾落下的冰晶中带出一阵锋锐之气。“来人,护驾。”傅北阙大喝一声,下意识朝庄晚处飞速望了一眼。见映秋已护着庄晚躲开,心下稍安,遂拔了剑往盛泽帝的方向赶去。众人才似从烟火的绚烂中反应过来,四散奔逃,场面顿时变得慌乱了起来。
昨夜睡得多了些,庄晚起了个大早。
用过早膳后,略作思索,还是命人做了药膳往傅明辰的营帐走去。
进了帐内,傅明辰正坐在榻上喝着药,见了庄晚,手上一顿,遂一仰头喝了下去。
“热可退下了?”庄晚默了片刻,先出声问。
傅明辰轻嗯了一声。
“给你做的药膳,可要用一些?”庄晚端起药膳,走上前去。
傅明辰一手接过,因着不久前用过早膳,现下只是象征性地用了一些。
半晌,傅明辰忽然出声:“昨日阿晴之事,是我多心了,对不住。”
庄晚没想到傅明辰会向自己道歉,眸子闪了闪,只摇了摇头:“无事。”
“阿晴早上已命人将事情原委告知了我,让我向你赔罪。”傅明辰继而补充道。
不过庄晴也并未让他来道歉,实是庄晴醒后,从大哥庄笙口中得知一众人等竟误会了庄晚,所以差人来给庄晚道个歉。
不想庄晚不在,仆从告知了傅明辰,才有了这一出。
庄晚心中一滞,面上忍不住带了一丝自嘲:“二少爷不必如此,晚并未放在心上。”
“二少爷既是无事,晚便告退了。”话落,庄晚便转身出了营帐。
一连两日,庄晚未再出过营帐,只在帐内翻翻书,绣着绣帕。
直到年节这日,盛泽帝传了令,让众臣携家眷共赴年宴庆典。
早早地,庄晚便被阿烟几人唤醒,仔细梳妆起来。
只见女子风髻雾鬓,面如凝脂,着一袭绛紫色裙袄,裙裾上绣着秀雅的兰花。
腰身轻束,裙幅逶迤拖地,外披珍珠白斗篷,清冷出尘,华贵无比。
阿烟几人瞧着连连赞叹。
庄晚头一回儿如此盛装打扮,一时倒有些不适,推拒了阿烟往头上簪插步摇的想法,只插了根白玉簪便领着人去赴宴了。
“李尚书夫人……哦不,现在该叫李侍郎夫人才是,怎么今日不曾带女郎前来啊?”
庄晚刚刚落座,便听得此话,心中略感诧异的望了过去。
李侍郎夫人脸色难看,只冷冷道了句:“女郎偶染风寒,就不劳夫人费心了。”
“令媛还是得多将养才是,这体弱多病可不行啊?”藏青衣裙的夫人故作关心。
这不是在诅咒她女儿不好生养吗?李侍郎夫人牙齿都要咬碎了,恨恨瞪了那夫人一眼:
“不过是个小风寒,沐夫人何必胡乱攀扯,当心祸从口出才是。”
李侍郎夫人正是李乐清的母亲,此时心中只恨那参了自家夫君一本的贼人,让自家夫君从好好的尚书被降成侍郎。
李侍郎回到家还把才不慎落入水中的女儿骂了一顿,若不是赴宴要紧,李侍郎怕不是要对女儿动手。
李侍郎夫人心中沉郁,又被昔日老对头挤兑,脸上更是阴沉无比。
“你!”沐夫人怒瞪回来。
旁边一夫人赶紧从中调和了几句,沐夫人静了一瞬,轻蔑地斜瞥了一眼李侍郎夫人,转身坐到太傅夫人晏氏一旁。
晏氏眼中滑过一丝畅快,微弯了弯唇角,顾自转头与旁人说起话来。
未几,前头传来声响,却是射猎回来的皇上与一众儿郎们。
“傅爱卿不愧是我盛国最骁勇的将军,此番射猎所获颇丰,倒是让人难以望其项背啊。”盛泽帝大笑着从马上下来。
“陛下箭射猛虎,英姿不减当年。”傅北阙侧立一旁,轻声赞道。
“父皇,看来傅将军一回来,这头筹却是我等顾不上了。”二皇子瞧了眼太子,上前一步笑说,“大哥,你说是也不是?”
“确实如此。”太子轻声应和。
“太子,你的射御之术还得多加精进才是啊。”
盛泽帝瞧了眼太子身后的猎物,眉目间略有不悦。
盛泽帝子嗣不丰,膝下只三个皇子,四个公主。
太子盛昀乃先皇后所生,只先皇后去得早,盛泽帝后娶了先皇后的族妹郑皇后为继后,生了三皇子盛栎。
二皇子盛祈乃秦贵妃所出,余下几个公主尚小,为后宫嫔妃所生。
盛泽帝虽然不喜自己儿子好大喜功,但是儿子无能,作为其父,却感羞耻。
“陛下,冰嬉表演将要开始了。”内侍主管冯公公轻声提醒。
盛泽帝闻言,敛了神色往宴席走去,将汗血宝马与紫玉宝剑赐予了拔得射猎头筹的傅北阙。
又赏赐了射猎中表现颇佳的一众将士,便吩咐众人观赏冰嬉表演。
一众使女在冰面上翩然起舞,舞姿曼妙,体态轻盈,自是吸引了一众人等的目光,阿烟在一旁也不时小声赞叹着。
只有庄晚见过了庄晴的冰嬉场景,此刻倒是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复想起庄晴的身体,庄晚一时倒无心观赏表演。
傅北阙刚入了宴,便瞧见了一身盛装的庄晚,眸中一闪而过惊艳之色,眼中自也瞧不进冰嬉表演,只不动声色地瞧着庄晚。
林箐瞧见这一幕,袖中的手猛的掐紧,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冰嬉表演结束,天空燃放起了烟花,众人被绚丽夺目的光影吸引了视线,年节的欢欣在夜空中弥漫开来。
直到一声利箭划破长空,从那烟雾落下的冰晶中带出一阵锋锐之气。
“来人,护驾。”
傅北阙大喝一声,下意识朝庄晚处飞速望了一眼。
见映秋已护着庄晚躲开,心下稍安,遂拔了剑往盛泽帝的方向赶去。
众人才似从烟火的绚烂中反应过来,四散奔逃,场面顿时变得慌乱了起来。
庄晚在映秋拉拽下躲到了食案下,一阵箭雨之后,庄晚见机起身便要离开宴席,不想刚起身便撞上了林箐。
“二弟妹,这是怎么回事?”林箐紧紧拽住庄晚的衣袖。
“大嫂,先离开此处再说。”庄晚见四周混乱,只想拉着林箐先走。
这时,一群蒙面人往前冲了上来,直奔盛泽帝而去。
眼见着一行人从旁边呼啸而至,庄晚心中一滞,只想往边沿躲开一些,不曾想林箐忽然尖叫一声,扑倒在地。
庄晚本就被她拽着衣袖,林箐扑倒下去,只将庄晚带了个趔趄,往前摔扑了过去。
蒙面人见一道身影往面前扑来,只伸了剑便要往前刺去。
庄晚只听“扑通”一声,抬眼一看,却是蒙面人被一柄飞来的寒剑刺中,栽倒了下去。
“傅爱卿!”
“将军!”
庄晚似有所觉的回转头去,只见傅北阙一手握住刺向盛泽帝的刀剑,胸前却插了一支箭羽。
庄晚怔怔看着傅北阙盯过来的双眼,心中猛的一跳。
一时竟觉得四周光怪陆离起来,只呆呆地看着那个颀长的身影缓缓倒了下去。
“将军!”地上的林箐快速起身往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