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臣妾瞧见皇上近日身子消瘦许多,身上的衣袍松松垮垮,嗓音嘶哑,双眼红肿无神,胡子拉长,皇上肯定是在想念您。”“若是娘娘往后有空闲的话,还请娘娘多多入梦劝慰皇上,臣妾愿用十年寿命为娘娘铺出一条入梦之路……”听见这无意识嘀咕的话,瞬间烫到康熙心尖上去,心底的火气霎时被捻灭,感动滚烫的热泪滴落在林琉璃面颊上。伸到脖颈上的手渐渐捏紧,紧紧回抱林琉璃,把头埋在她脖颈间无声抽噎哭泣,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拍林琉璃后背安抚。
灵堂之上,众人倒是可以不用说违心的话恭贺俩人,咬牙切齿暗自怒瞪俩人一眼,嘴皮轻扯敷衍上扬回一个微笑后,瞬间拉胯下来吊起一张哭丧脸。
但孝庄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能听见众人真诚的哭声彻响灵堂,作为当事人,林琉璃蒙圈眨眨眼,隐隐伸张脖子紧盯孝庄灵柩,默默在心中吐槽:这娘们是不是疯了?
或者是孝庄不是她毒气的,而是听见自己的意思被康熙曲解气死的?
不过作为利益既得者,林琉璃对耳背的康熙十分感谢,就是因为有这种空耳大师,自己才能成为后宫之中唯二妃位娘娘。
连哭丧的声音都真诚和嘹亮了几分,等熬过守丧期,整个人都快废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嗓音嘶哑,浑身无力当夜发高烧,身处特殊时期加上动静过大,连康熙都被惊动了。
“你说什么?林氏敏妃竟然高烧不退?难不成和朕一般不舍老祖宗而引起的?”康熙诧异地看着梁九功,口中迅速冒出一连三问。
说完也不等梁九功反应,自个急匆匆起身抬脚往外走去,同时有点百思不得其解,这林琉璃是不是有点单纯孝心过浓,对太皇太后以德报怨就算了,还能产生亲近之心?
永寿宫。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院子里的奴才们听见鞭打声,立即停下手中动作,恭敬或福身或作揖行礼问安。
康熙不耐道:“起磕,别堵在跟前。”
语毕,径直抬脚往里走去,摆手阻止想要起身行礼问安的太医们,着急问道:“敏妃身子如何?”
浑身都散发烦躁气息,惹得太医们颤颤惊惊低下的头颅刻意垂低几分:“回皇上的话,敏妃娘娘前段时间身子亏损没能养好,这段时间又因悲伤过度,情绪起伏太过于悲喜交加,谨慎紧绷着。”
“眼下总算能松解几分,便引得邪风入体高热不退,奴才们tຊ已经给娘娘又灌药扎针了,静候今晚,若是娘娘高热能退得下去的话,便无事,若是高热持续退不下去的话,只怕是有点麻烦!”
“娘娘还需好好养身,这段时间之内不可大喜大悲,定要保持好情绪稳定,更不得受凉夜里惊魂……”
李太医一口气说了一大串专业名词,听得康熙头昏脑涨,总结下来就是林琉璃前段时间被孝庄磋磨严重,还没有恢复过来,这段时间又时常前去慈宁宫跪丧,经历大喜大悲身子更加亏损了。
康熙满是复杂的目光落在床上面色惨白,眉心痛苦地揪着不断扭捏身子动弹的林琉璃,这女人个性太与众不同了,一点小恩小惠就容易满足,有气当场撒气不憋着,也不记恨。
“行了,以后永寿宫老李你多上点心。”康熙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无奈吩咐道。
“喳!奴才遵旨!”李太医·老李差点没有憋吐血,硬着头皮应声。
他隐约间好像能听见太医院同僚们幸灾乐祸声了,整个太医院谁不知道这永寿宫就跟衰神附体一般,各种大小毛病不断,最主要的还是敏妃娘娘人菜气性大,容易得罪人伤身。
康熙才不管他如何,踌躇两息,康熙走上前坐在床沿上,看见林琉璃额头上冷汗滚滚直流,立即扭头看向一旁拧了帕子等伺候的红豆,手一伸:“朕来。”
见状,红豆既惊愕又欢喜地把手中湿帕子递过去,十分懂事后退几步,让光照清床上之人。
梁九功更是识趣挥退众人,一大帮奴才守在门口,独留俩个主子温情。
康熙动作娴熟轻柔给林琉璃擦汗,伸手一点一点抚平林琉璃紧拧的眉心,炽热目光寸寸认真打量林琉璃的脸庞,想到她因太皇太后薨逝而悲伤过度引起高热,和自己此情此景如此相似。
皇宫之内能为太皇太后薨逝,真正伤怀的也就只有自己、蒙古一族嫔妃加上眼前这个傻女人了,眼眶渐渐红润,喉咙涨疼。
不知为何此时的倾诉欲望达到顶点,眼神逐渐涣散拉长嘴角上扬,像是在回忆什么美好场景一般,张了张嘴哽咽道:“朕自幼不得皇阿玛重视,幸得老祖宗疼爱看重,被老祖宗压力众议推朕上位登基,那年朕八岁。”
“朝廷动荡不安,前朝余孽时常扰乱,辅政大臣倚老卖老想要架空皇权,朕年幼面对这种僵局也无可奈何,只能屈服忍让,暗中谋划。”
“老祖宗才智多谋,多次帮朕扶稳那把龙椅,但是终究是女儿身难以服众,被民间不知事的百姓和愚蠢倚老卖老的朝臣们冷嘲热讽,直到等朕手握实权掌管前朝后,老祖宗才能稍稍松解隐居后宫……”
若是没有太皇太后,按照皇阿玛的性子,必定不会让他上位,毕竟皇阿玛只认董鄂妃所出。
康熙好不容易找到宣泄口,一股脑把这些日子里压抑的心事全都吐出来,也不管林琉璃能不能听见,自己说得十分痛快。
丝毫没有注意到床上的林琉璃眼皮子烦躁动了动,使劲挣扎睁开一条缝,耳边嗡嗡响个不停,吵得她头昏脑涨,火气遍布全身,一个抬脚狠狠把康熙踹下去,完后,麻溜裹紧被子,翻身盖头继续呼呼大睡。
独留忽然被打断倾诉的康熙,不可置信抬眼瞪圆眼怒瞪床上熟睡之人,屁股一阵酥麻,疼得发麻的双手撑在冰凉的地板,浑身戾气肆虐环顾周身。
红润的眼眸瞬间猩红一片,胸腔内的怒火差点没有掀翻天灵盖,双手紧握成拳,牙齿死死咬得卡崩响,迅速起身冲向前,手伸向林琉璃的脖颈。
与此同时,林琉璃缓慢转身伸手环抱康熙腰肢,额头亲昵蹭了蹭康熙胸膛,双眼紧闭无意识低声喃昵:“臣妾谢过太皇太后恩典,往后臣妾必定谨遵太皇太后娘娘懿旨学好规矩,多为皇上开枝散叶。”
说完,忽然委屈瘪嘴落泪,带着哭腔哽咽抽噎低声辩驳:“可是臣妾真的不是勾引皇上的狐媚子,皇上是明君,臣妾不过是小小的消遣物,还请太皇太后娘娘明察。”
“还有臣妾瞧见皇上近日身子消瘦许多,身上的衣袍松松垮垮,嗓音嘶哑,双眼红肿无神,胡子拉长,皇上肯定是在想念您。”
“若是娘娘往后有空闲的话,还请娘娘多多入梦劝慰皇上,臣妾愿用十年寿命为娘娘铺出一条入梦之路……”
听见这无意识嘀咕的话,瞬间烫到康熙心尖上去,心底的火气霎时被捻灭,感动滚烫的热泪滴落在林琉璃面颊上。
伸到脖颈上的手渐渐捏紧,紧紧回抱林琉璃,把头埋在她脖颈间无声抽噎哭泣,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拍林琉璃后背安抚。
俩人紧紧相拥依偎良久,直至康熙手臂发麻才松开,随意抬手拭泪,给林琉璃掖好被角,看见她面如雪白,忽然间想到腰间被大师开过光的玉佩,便急匆匆解下来放在林琉璃手掌心上,才转身离开。
看见康熙出来,梁九功立即迎上去,眼尖地瞧见康熙眼眶红润,这是落过泪,难不成皇上心疼敏妃娘娘高热落泪了?
一时之间梁九功感觉天旋地转,这世界开始梦幻了,担忧伸手搀扶康熙:“皇上?”
康熙嫌弃松开手,双手置于身后,大步往外走去,出了永寿宫大门后,忽然间止住脚步,转身看向灯火通明林琉璃寝宫方向。
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身后紧跟的梁九功等人差点没能止住脚步撞上去,幸而身体预知危险本能极强,脚尖拐弯避开了。
梁九功暗自狠松口气,顺着康熙的目光看过去,自以为是了然道:“敏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里面还有李太医等人守着,皇上就别忧心了,眼下夜深,明日还得早起上朝,皇上还是……”
“蠢货!”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康熙烦躁出声打断,脚尖一转,径直大步往前走。
“奴才该死,还请皇上恕罪!”梁九功诚惶诚恐请罪的声音被这黑夜吞噬干净。
而林琉璃这边,她早在康熙进来那一刻就清醒了,只是太累了,懒得应付康熙,这才假装昏睡的模样,安然闭眼假寐。
原本以为康熙只是随便瞟她一眼就回去了,谁知道这个大男人竟然跟碎嘴子似的,一直在她耳边跟个唐僧似的嘴巴念叨个不停。
烦得她脑袋疼得难以忍受,气性上来脑子一片空白,直接一脚踹下床去,这才稍稍安静一会。
可是踹完人,才意识到自己一个打工人竟然敢打老板一顿,瞬间浑身汗毛炸立,惊慌失措努力想弥补方法,可还没有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立马感知到身后有一股杀气袭来。
林琉璃顺着救生本能,一个转身紧紧抱住火山本身,张嘴就胡说八道,没想到还真能灭火,因祸得福。
次日,梁九功笑眯眯带着一堆赏赐过来,隔着屏风给林琉璃请安:“奴才见过敏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林琉璃虚弱轻咳两声,疑惑问道:“梁公公快起磕!不知公公此番前来,可是皇上有何事需要本宫?”
“回娘娘的话,皇上见娘娘清减,今日一大早特意让奴才给娘娘和送点东西过来,银票五百两,黄金白银一百两,珊瑚盆栽一对,血玉手镯两副……”
念了一长串名单后,梁九功才敢趁空隙喘口气,紧接着道:“皇上有旨,娘娘身子抱恙,特许娘娘不用下榻领旨。”
听见这话,林琉璃装模作样感动得眼眶红润,泪眼朦胧,当即伸手搭在金嬷嬷手上,借力起身在床上朝大门方向跪拜:“臣妾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了事,梁九功立即提出告辞:“奴才还得去跟皇上回禀,不欲久留,奴才告退!”
“有劳公公走这一趟了,金宝快去送送梁公公。”林琉璃抬眼对金宝使眼色,后者了然点点头。
“娘娘折煞奴才了。”梁九功佯装诚惶诚恐压低腰肢恭敬道。
林琉璃笑而不语,垂眸紧盯手上的名单,这东西还真是多。
“喳!”金宝熟练掏出几个荷包,分发下去,麻溜把人送出去。
梁九功前脚刚走,后脚后宫各嫔妃的探视礼也宛若雪花一般纷纷落在永寿宫私库里,上行下效,没道理皇上都赏赐了,她们一点表示都没有。
又赞一笔孩子们的老婆本,真好!
安静缩在永寿宫度过两日,第三日除夕夜,还未正式行册封礼,却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妃位,林琉璃身穿妃位吉服,头上戴着几斤重的吉冠,两耳六洞挂了三对淡红色翡翠耳环。
淡红色吉服上绣上一只仙鹤,脖颈上也挂了一串朝珠,手腕上佩戴同色系翡翠手镯,再穿上她十分讨厌的花盆底鞋,带上崽子,风情万种扭着腰肢坐上轿撵,一路摇摇晃晃赶去乾清宫。
“敏妃娘娘到!”
话音一落tຊ,众人纷纷止住谈笑声,恭敬起身行礼:“奴才/婢妾给敏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林琉璃霸气十足一抬手,冷声道:“起磕吧!”
“谢娘娘恩典!”
众人看见林琉璃已经入座,也不再拘谨,纷纷坐回去,继续声音不大不小拉家常,恢复热闹的气氛。
高位上的林琉璃扫视一圈,见压轴大佬们都没来,连和自己同为妃位的傅尔济吉特氏都没有来,这是在跟她抢咖位了?
林琉璃饶有兴致笑一下,并未放在心上,底下的嫔妃们,想要上前跟她攀关系,可见林琉璃板着一张脸,十分高冷端坐在那目不斜视紧盯前方,顿时打消这个念头。
果然,傅尔济吉特氏早就盯上林琉璃,由于头一次参加宫宴,十分兴奋,早早就来了,可是却不见同为妃位的林琉璃到场,霎时觉得自己自降身份矮人一头,立即扭身藏于暗处,见她已经出场,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施施然出场。
“奴才/婢妾给宣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傅尔济吉特氏·宣妃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林琉璃,趾高气扬走到林琉璃跟前,相互暗自较量一息,同时莞尔一笑福身行平礼:“姐姐/妹妹可算是来了,快坐吧!”
语毕,同时傲娇扭头入座,宣妃摆手叫众人起身,自个无趣隐晦眼神扫视一圈,暗自打量后宫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