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呢?”“他觉得给我讲明白这些要比他自己动脑筋困难,选了精进自己。”“难搞哦。”“你要是在家,刚好讲给我听。”“多亏我常在宫中。”“怎么连你也!”林笙泡好茶水,用茶杯换掉姜怀彻手中的书:“这事上我们真帮不了。”姜怀彻与褚申墨完全不一样。褚申墨的家国之心是圣人贤者自古而来,所有他被教导的很好,一心为民。姜怀彻是真真见过血流成河后意识到原来自己有兼济之能,不用如百姓般事农桑听天时求地利,自然要为护百姓尽心尽力。
封少兰屏退众人,阮循眼神询问林笙是否需要帮忙。
后宫之中太子妃对林笙态度不如其他贵人的消息早就传开。阮循怕林笙介意,旁敲侧击的问过需不需要阮湘霖替她说几句。
林笙并不在意。于公,封少兰做的不过分,是贵人多数贵人对奴才的态度,于私,即便是太子亲妹,也没有当嫂嫂的一定要亲厚的道理。
时间久些,嚼舌头的自然会闭嘴,何必将矛盾拿到台面上。
林笙笑笑,阮循明白她的意思。
“娘娘有身孕,腰身处会留些修改的余地,根据娘娘的身子调整。”
皮尺在封少兰身上前后比量,才一个月,与之前尺码并无不同。
“你的小字是什么。”
“尚未正式取字。”
“璟岚二字,是你的吗?”
“是。太子殿下取的,但奴婢未出嫁,并没有启用。”
“殿下也不这样唤你?”
“家中兄长幼时孤苦,有名无字,大家也默认奴婢没有小字。”
“依照大将军义妹的身份,你可以嫁的很好,为何要在宫中做奴婢。”
“林家上下十五口,奴婢欠殿下十五条命。”
封少兰抓住林笙拿炭笔的手:“你会如何报恩?”
“娘娘要知道吗?前朝事若进后宫中人耳朵,脑袋便别在腰带上,难有好下场的。”
“你也是后宫中人不是?”
“所以奴婢在赌命。”
林笙抽回手,记下无任何变动的数字。
“你能做到何种程度?”
林笙笑着抚上封少兰的小腹:“若有一日您和腹中孩子需要我以命相搏,我亦会尽全力,前提是,您是殿下的妻子,孩子也是殿下的孩子。”
“记住你今日的话,只要我是他的妻子,孩子是他的孩子,你便要用你的命来护。”妇人的语气很轻,但话的分量足够让房间空气下沉。
林笙抬手屈膝:“奴婢谨记。”
封少兰会知道她小字“璟岚”并不奇怪。褚申墨的枕边人想知道些事情还是容易的。林笙没有多心,只当她是来要自己一句承诺。
那句承诺就算没有明话,也早就存在于林笙心中,对褚申墨的妻子和孩子有效,她本不用来费这番力气。
一切都很合理,虽然看起来奇怪。
“太子妃说什么了?”
阮循将人送走,见林笙盯着门口,以为她听到了不好的话。
“要我一句世代忠心的承诺。”
“殿下……没要你报恩过,何必如此。”
“父亲教我,知恩图报。更何况是十五条命的恩呢。”
“这样你活得很累。”
“已经感觉到喽。所以,姑姑,今日我出宫休息行吗。”
“下雨天能去哪。”
“去腾虎营,去看看被我忽略很久的哥哥姐姐们。”
阮循批了林笙的假,顶着大雨,车轮里滚的全是泥泞,心情却难得轻松。
军营是很简单的地方。训练,比试,挨罚,喝酒吃肉,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更不需要总保持清醒。
“这是谁的车架。”
梁钊一圈打在萧保业头上:“你是跟着谁来的垣来城?”
“阿笙姐姐?”
“……”
梁钊本就是闷葫芦,给萧保业一脚,让他去接林笙。
萧保业乐乐呵呵冲进雨中,林笙不在意他身上崩了不少泥点,一把搂过:“你小子,真见长。”
“再有一年我肯定比姐姐你高。”
“最好能打过我。”
“肯定能,听说你在宫里都没空练功,我可是天天练呢。”
梁钊抱拳行礼:“打不过也没关系,他抗揍。”
林笙努力向下压嘴角,实在压不住,笑出声:“挺好,男孩子抗揍好。”
萧保业一路蹦蹦跳跳带林笙去见姜怀彻。
铁山镇周围的农户在朝廷整顿矿山后生活有很好的改善,纷纷写信来和萧保业分享喜悦,他刚开始识字,便请梁钊一封一封给他念。
听说村民们生活的好,别提多高兴。也实在佩服林笙真的说到做到。
“不是我有能耐,我只是个内宫女官,都是太子殿下做的。”
“姐姐你别谦虚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说的太子殿下大多都听。姐姐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宝爷能做到的万死不辞。”
“你可好好活着,活着比死掉有用呢。以及,你要效忠的是太子殿下,我要兵卒无用,他有用。”
“你们都是好人,都是我要拼命保护的人。”
“你这嘴比之前软许多,听说是和人去过金雀楼?”
“这这这这是谁胡说,我怎么可能去玩乐呢。”
“金雀楼去就去了,有些地方可不能去哦。”
军营多男人,没有家室的偶尔找人陪,大家都心照不宣,林笙比较怕那些大男人带坏萧保业,他还小。
姜怀彻正看兵书。
他不喜欢这些带字的东西,但已经坐到大将军位置上,不能再全是野路子,古人的头脑万不能不学,地位越高,带的兵越多,他多学些便能减少己方伤亡。
看得头疼也得看。
林笙见他呲牙咧嘴,以为雨天旧伤复发,忙上去询问。
“阿笙?你走路和猫一样。这字看得我闹心,没事。”
“既是如此,何不让梁钊讲给tຊ你听。”
“他不给讲,说最近话说的多,口干。”
“军师呢?”
“他觉得给我讲明白这些要比他自己动脑筋困难,选了精进自己。”
“难搞哦。”
“你要是在家,刚好讲给我听。”
“多亏我常在宫中。”
“怎么连你也!”
林笙泡好茶水,用茶杯换掉姜怀彻手中的书:“这事上我们真帮不了。”
姜怀彻与褚申墨完全不一样。
褚申墨的家国之心是圣人贤者自古而来,所有他被教导的很好,一心为民。
姜怀彻是真真见过血流成河后意识到原来自己有兼济之能,不用如百姓般事农桑听天时求地利,自然要为护百姓尽心尽力。
他本是流浪的孤儿,得安身处,吃官家俸禄,已经好过许多人。
“如果战事能少些,该多好。”
与林笙说起过去,姜怀彻第无数次希望腾虎营可以不用冲在前线。
并非偷懒,是每次伤亡人都是别人家的孩子、父亲,人没了家就散了。杀戮太多,也会逼疯人。
“当今的圣上已然指望不上。”
他们都知道应该指望谁,所以当下在为那人卖命。
好在他从未让人失望过。
“阿笙,你说这算不忠吗?”
“当然不算,哥只是忠于东陆百姓,为谁效力没那么重要,百姓少战乱才是最重要。”
“若说陛下和太子选一个,我肯定是选太子的,但做陛下的臣子,他要我做的,我也不会不做。”
姜怀彻和褚申墨的关系称得上一句全靠缘分。
褚申墨十二岁,姜怀彻十六岁。
东望帝还想在褚申墨的身体上挣扎一下,将他扔到腾虎营历练,希望再回宫会是一个身强体壮的太子,全然不知他是幼时伤的,再有心结,怎么也不可能像小时候一样强壮。
没人敢对太子练的狠。
当他开始肌肉无力,拉不住弓时,负责带他的人好言好语的劝不要再坚持,去休息。
半月有余,能上靶的箭还是不超过三发。
褚申墨自己也愁的很,倔强着要继续,却伤了胳膊。
姜怀彻巡逻时见他拖着伤站在靶前,知道这位小贵人来此是要有成绩才能回去。
只当他愁的是不能早日回舒适的皇宫。
“拉不住弓,又为何一定要拉弓呢。”
姜怀彻把随身匕首塞到褚申墨手中。
“你这样的贵人,身边有的是高手,若敌人近身才是最危险的。你要一击即中。”
褚申墨看着手中的匕首,明白面前这个身高比自己高许多的少年的意思。
自那日起,他要求由他来教自己,谁不让便拿出太子的威严。
姜怀彻也想过是不是能让这个瘦弱的少年强壮些,他身上实在太没力气,更是看起来好欺负的不得了。
这么孱弱的储君,怎么服众。
就这样,姜怀彻拉着褚申墨晨起长跑半月,褚申墨脸上气色红润,打算加大力度,便拉他去校场舞枪,谁知只是一日,夜里高热不退。
姜怀彻便知,褚申墨是身体是好不起来的,他能看起来气色好些已经是极限,最多再练练臂力,用匕首时力度够强。
东望帝听太医说过无数遍褚申墨的身子无大碍,但也不会太好后终于放弃一定要他如幼时一般文武双全。
却阴差阳错成全了他与姜怀彻的情谊。
两人一人在朝堂,一人在军营,一路向好,褚申墨有意提携姜怀彻,姜怀彻也从不令人失望。君臣相携,是最好的景象。
“话说,阿墨最近身子如何?”
“和以前一样,保持晨起跑步的习惯,能让太子妃有身孕,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那你何时嫁人?我看庆王对你可不一般。”
“是不是军师告诉你的,我就知道哥肯定看不出来。”
“胡说,太小瞧你哥了。”
“我呀,忠于太子哥哥,还有他的孩子,早就把命付出去了,不会再想婚嫁之事。”
“庆王爷多好一人,可惜,实在可惜。”
“哥这么感叹,要不……”
“打住,不要拿我开玩笑。”
萧保业亲自去伙房准备的火锅,正好沸腾,他端着锅,梁钊端着炭,军师回家拿了酒。几个今日在营中的女将也都来凑热闹。
下雨天最适合吃火锅了。